吃飯果然是社交的場合,難怪男人們總是說生意都是在飯桌上談成的。熱氣騰騰的火鍋不僅打開了兩人的味蕾,也打開了兩人的話匣子。
“劉叔這鍋底是怎麼做的?”闫杏能吃辣,但也隻能吃一點點。但隻能吃一點點辣的闫杏每次出去吃火鍋都不死心,總是會點辣鍋,每次都被辣得鼻涕眼淚齊流,然而下一次還是不長記性繼續點辣鍋。劉叔做的辣鍋很合闫杏的口味,辣味中夾雜着麻味,還有肉湯的鮮美濃郁,一嘗就知道是真材實料。
“說實話,我也不曉得。”王言午停下筷子,頗為不好意思地繼續道,“我隻想着來吃了,倒還真沒考慮過問問劉叔鍋底是怎麼熬的。不過說來也奇怪,劉叔家的銅鍋子就是跟其他地方不一樣,就連我們家自己做的也不如他這裡做的。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來,待會兒可要好好問問劉叔。”
正說着話,劉叔就攜着一身風雪從外面進來了。厚重的門簾子甫一掀開,一股寒氣便迫不及待地鑽進屋内。還好店内的衆人此刻正吃着銅鍋子,不然早就在寒風進來的那一刻忍不住打起寒顫,末了再嘟囔一句,“什麼鬼天氣,死冷寒天的……”
劉叔利落地拍了拍殘存在肩頭的浮雪,邊走邊用掌心使勁兒摩/擦着自己凍得已經沒有知覺的臉,瑟縮着膀子往兩人這邊走,先問了王言午他離開這會子時間店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在得到否定的答複後,劉叔這才笑眯眯地問道:“小姑娘,咋樣啊,我這鍋子,合不合口味?”
闫杏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将剛才問王言午的問題又問了一遍劉叔,末了又加了句,“劉叔,您放心,我決不是打探秘方的,我隻是嘴饞。”
劉叔笑呵呵地從旁邊拉過一條闆凳,坐在了桌旁,兩手抄進厚厚的袖管裡,一臉驕傲自得地看着兩人,架子擺足了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小姑娘不僅品味好,眼光也是好。别的咱不說,單說這銅鍋子,十裡八鄉的就沒有哪一家能有我老劉做得好的。小姑娘别看今個兒人少,那是因為臨近過年,好多人回家了。這要是放在平日,店裡哪一天不是烏烏泱泱的。”
看到劉叔坐下來的架勢,兩人默契地互看一眼,心知今天有故事聽了。王言午立馬從旁邊拿出一副碗筷來,擺在劉叔面前,“劉叔,這會兒估摸着也不會來啥人了,也到中午了,您要不就随我們倆一起吃個飯吧。”
劉叔擺擺手,拒絕道:“這哪能,我哪能吃顧客的飯。”
話音剛落,一陣清晰可聞的腸鳴聲響起,劉叔的臉緊跟着就紅了起來。一張因常年勞作而曬黑的臉,這會兒泛着尴尬的紅,黑中透着紅,愈加襯得他窘迫起來。劉叔到底是活了四十幾年的人了,即便是不好意思也隻不好意思一會兒,很快便緩了過來,“這一頓算是我請小姑娘的,你可是小午帶過來的第一個女娃娃。作為看着小午長大的長輩,我這大老粗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也就這銅鍋子做得還行了。”
一聽這,王言午立馬推辭道:“劉叔,哪能讓您請呢,要請也應該是我們做晚輩的請您啊。”
兩人就着誰請吃飯的問題推脫好一陣子,最終王言午也沒拗過劉叔,隻能道:“改天我得閑,一定去看看劉嬸。”
劉叔十分滿意地瞅着王言午,慨歎道:“打小我就覺着小午這孩子不錯,虎靈靈的,一看就是聰明的樣兒,将來肯定是有大出息的。現在小午有了大出息,還念着我們的好,真叫人欣慰,不像我們家那臭小子……”
話題落到劉叔兒子身上,劉叔先前面上愉悅自得的神情一下子萎了下去,像是一團被潑了冷水的炭火,隻剩下青灰色的煙氣。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劉叔抄起案上的筷子,邊往冒着熱氣的銅鍋裡面伸,邊笑着催促兩人拿起筷子夾肉,“快吃呀,再不吃,裡面的肉都要煮老了,就該不好吃了。”
看到兩人拿起筷子吃飯,劉叔轉過話題,重新引回闫杏适才問出的問題上,“小姑娘,我這銅鍋子的确跟其他店的銅鍋子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