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個嚴肅的場面,方星程“車咚”了白松,說着帥氣的台詞,可是白松沒忍住笑出了聲,場面一下子變得異常滑稽。
“你笑什麼?”方星程奇怪地問,他收回手,坐回了駕駛位,開始懷疑自己:“……很好笑嗎?”
“不是。” 白松還在笑,嘴上卻說:“我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方星程:……這個好笑的事情不會指的是我本人吧?
方星程從來不懷疑自己,這是意外。
“不兩清,”白松說,“我欠你的還多着呢,星程哥。”
這還差不多!方星程滿意了,難以按捺下嘴角的弧度,視帝難得迎來他人生演技滑鐵盧的時刻,偏偏方星程故作冷酷地說:“你知道就好,還有,我也沒有打算跟你複合,你别誤會。”
根本沒有想問複合的白松,嘴角也揚起了弧度:“嗯,我知道,我沒有妄想。”
盡管白松已看得出來方星程在欲蓋彌彰,但他認為他們的關系現在保持這樣剛剛好。距離他們第一次認識已經十年之久,從十九歲、二十一歲的愣頭青小毛孩成長為了飽經生活風雨的中年人。
早就過了有愛就要在一起的年紀。
與其冒進,不如溫水煮青蛙。反正方星程看上去也沒放下,何須要強求一個一時的答案呢?這樣剛剛好,有時間重新結識彼此,填充。
至于能不能複合——先不想這些,以後再說吧。
白松說:“方星程,我們今晚可以逃課嗎?”他們本來要回宿舍,隻是沒有跟節目組走,但現在白松突然不想回去了。
當然可以,方星程有此等“特權”,反正明天的錄制要九點才開始,在妝造之前回去就來得及。
方星程問道:“你想去哪裡?”
北京能有什麼好玩的地方,讓白松這麼晚也要去。
白松側着腦袋,沒有去看方星程,他迎着前方的星辰,露出有些懷念的姿态:“那套房子還在嗎?”他們在北京住過很長時間,從朋友關系進展到戀人關系,又從戀愛關系分崩離析。
無須再多解釋,白松指的是他們同居時住的那個房子,許多事情都在那裡發生,充滿了二人的回憶。
“還在。”方星程說,沉思片刻,他又補充上一句:“但沒人打掃,已經荒廢許久了。”
實則不然。每個月都會有專門的人來負責清掃,雖然不像他們住的時候那樣幹淨,但是絕對不是塵封了許久的模樣。
但方星程不能說。
說出來了像什麼?他仍然珍藏着和前男友同居時候的記憶?這種東西早就丢的一幹二淨了。
“那我就去打掃一下。”白松輕松地說,他是真想收拾,“你把我放過去,我自己幹就好了。”畢竟方星程“千金”之軀,雖然做事伶俐,但白松斷然不會讓他陪着幹的。
“我陪你去。”方星程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既然方星程主動提出,白松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他點了點頭。
車輛再次發動,方星程盡職盡責地給白松做司機。什麼前任不前任的?大明星自己開個車怎麼了,願意載誰就載誰。
回到小區的時候已經夜深,幾乎沒幾家還亮着燈。方星程帶着白松輕手輕腳地上樓入屋,燈亮起的那一刻,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屋内陳設沒有多大改變,唯一的不同大抵就是少了人住的氣息。
也是,方星程家裡房子那麼多,沒必要非擠在這個小房子裡,還容易睹物思人,是吧?
“别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誰會對你睹物思人?我那時候早就連你長什麼樣子都忘了。”方星程嘴硬道,他欲蓋彌彰地走了兩步,完美遮住了低櫃上仍擺放着的合照。
趁白松還沒有發現。
擺出整個一副監工的姿态,方星程理直氣壯地說:“不是要幫我收拾嘛,收拾吧,明天還得早起。”
“哎,知道了。”白松不疑有他,粗略回憶一下,馬上投入“工作”狀态。打水擰抹布,動作行雲流水,盡職盡責收拾一通。
而眼見着白松的視線不落在這邊後,方星程才鬼鬼祟祟地拿好相框,蹑手蹑腳往卧室裡藏去。
把門掩上,方星程緊緊盯着相片出神。
雖然被裝在相框裡,但它并不是一張正式的照片,而是幾張大頭貼。
在那個年代,大頭貼是時代潮流,街頭幾乎走兩步就有一家大頭貼機,隻需要投币就能啟動。沒有人服務,主打一個靠自己。那時候這東西特别火,幾乎誰不知道大頭貼誰就是落伍的,因此方星程和白松也趕上時代的潮流,去拍過一次。
隻有一次。
就在街角的小店裡,甚至是他們倆飯後遛彎的時候進去,如今已經不知道是哪條路了。白松難得對這東西産生巨大的興趣,非要拉着方星程去拍,他們選了好幾個模闆,拍了許多照片。
起初方星程顧及着自己的形象,不肯做一些搞怪抽象的表情,後來也被白松同化。留下來能看的照片寥寥無幾,大部分都是表情包,如果放到網上流傳下來,估計會成為“鎮圈神作”表情包。
而方星程存下來的這一張分兩個部分,上半邊是白松和方星程搞怪的臉,倆人一人帶了一個誇張的大墨鏡,拿着玩具充氣錘往對方身上打——當然不是真打。
下半邊則截然不同。
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