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走在徐钰身邊暗諷,他故意一步一挪慢吞吞,偶爾吃一口發糕。
徐二郎猜測弟弟已經走遠才找了借口出門,結果就見兩人才走過三家,這磨蹭下去,中午前都走不到柳叔家。
“阿钰,二哥抱你跟三兒走吧,咱們快去快回。”
徐钰自己能走快,隻是陪魏三才特意放慢了腳步,他看向魏三:“三兒,二哥抱你走好不好?”
徐二郎已經伸手,魏三卻慢吞吞轉身,動作雖遲緩,但明晃晃表達着自己不願。
見二哥收手撓頭幹着急,徐钰拉着魏三說道:“三兒不想要二哥抱就不抱,哥哥背你怎麼樣?”
說着還彎起胳膊展示:“别看哥哥小,哥哥很有勁兒,三兒試試哥哥勁兒大不大。”
面對小孩子不願幹的事情,就要換個能讓小孩兒有成就感的方式。
面對魏三,徐钰很有耐心,一方面是可憐魏三前世的遭遇現在将人當弟弟養,再就是原主造的孽太重,他穿了原主的皮,總要替原主補償虧欠的人。
徐钰背對魏三蹲下身,道:“來,試試哥哥有沒有勁兒?”
魏三手裡僅剩的一點發糕被捏成一團粘在掌心,黏糊糊很不舒服,他看着腿邊瘦削的脊背毫無征兆撲下去。
心道:壓不死你也要跌個狗啃屎!
冷不丁一下徐钰差點被撲倒,他雙手連忙撐地,嘴裡還誇贊:“哎喲三兒真棒!”穩住身體拍手,雙手背後右手緊緊捏住左手站起身,“飛機起飛喽!”
弟弟背着魏三小跑,徐二郎跟在旁邊伸手護着,見魏三趴在弟弟背上臉色不大好,安慰:“别怕,我護着你掉不下來,三兒坐大公雞飛起來了,開不開心?”
徐二郎的笑臉湊過來,魏三強忍着沒躲避,隻覺得這笑臉刺得他眼睛疼,低頭藏住眼中恨意,可面前卻是微微泛紅的耳垂,
想到前世徐钰的所作所為,火氣噌噌往上冒,伸手拍在身下人的臉頰上,好像發現好玩的事情,笑着連續拍打。
魏三嘴上笑着,心裡卻在痛罵: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自私自利害這麼多人!
臉上黏糊糊還被拍得啪啪作響,徐钰隻得放慢腳步側頭躲,“三兒,不能打人。”
可是魏三明顯是發現了新樂趣,拍打的很起勁,徐钰隻得退讓:“拍肩膀也好玩,三兒拍哥哥肩膀。”
旁邊的徐二郎手忙腳亂,想阻攔魏三又怕将人惹哭,隻得一手護在魏三後背,一手擋在弟弟臉上。
在外人眼裡,就是三人打打鬧鬧,馬氏看到這一幕撇撇嘴轉身進門。
走到柳木匠家時,徐钰累出一頭汗,将魏三放地上喘氣:“不行了,哥哥還得練練勁兒!”
魏三沒理他,盯着自己手心,黏糊糊黑乎乎,其實他很想擦在徐钰衣服上,可家裡衣服都是父親洗,他舍不得。
徐钰也看見了,想到自己臉上也黏糊糊,拉着魏三進柳木匠家,見二哥正與柳木匠說話便向廚房走去。
“嬸娘,有沒有水,我想洗個臉。”
“哎喲,這是抹了什麼?來,嬸娘給你舀水洗。”見徐家秀才公臉上髒兮兮,張氏在圍裙上擦了手連忙舀水。
徐钰不要幫忙擦洗,隻是這衣袖好難挽,他直接拉着魏三的手洗。
張氏見狀幫兩人挽衣袖,兩人洗完出去時,院子闆車上已經裝好箱子木盆還有泡澡桶。
徐钰見做工很精細沒多說什麼,幫魏三定做了一個木馬,比較貴,要三十文,他身上錢不夠看向二哥。
徐二郎樂呵呵付了錢,“柳叔,闆車一會兒給你送回來啊!”
等三人出了院門走遠,張氏低聲道:“魏家還真大方,徐钰穿的都是新夾襖。”
現在回春了但風大,村裡孩子還是穿着襖子跑,等過段時間直接換單衣,她家家境還行都舍不得給孩子做夾襖。
夾襖穿不了幾天,小孩長得又快,做夾襖就是費棉花布料,村裡家家戶戶都不給孩子做夾襖,也就魏家舍得。
“說那閑話作甚。”柳木匠手裡活計不停,“咱家又不是做不起,你不給孩子做還眼熱别人。”
“我就這麼給你一說,我眼熱什麼,”張氏拿掃帚将刨花掃到一起,“還不是村裡有人說閑話,魏家将徐钰養大,徐钰以後還要讀書,考上秀才還能看得上三兒嗎?”
相比于哥兒還是女娃金貴,但凡有錢人家都想娶女娃,那些富戶更是将哥兒當個玩物。
那道士可給徐钰算過,文曲星下凡,考秀才不在話下,人以後成了秀才公還能看得上哥兒嗎?
徐钰不知道村裡人在嘀咕他以後會是陳世美,打了兩個噴嚏揉着鼻子嘟囔:“誰想我呢?”
坐在闆車上的魏三心裡那個氣啊!
心裡罵你千萬遍也沒見個動靜,這剛打兩個噴嚏就是有人想你,小小年紀就招蜂引蝶,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剛因為徐钰不計較他扇臉的那一點點感動,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