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短暫的寂靜。
“是啊,是啊。但那又如何,我依然做到了,我滿足了他們的願望。”
青年看起來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這讓他的身體更看起來要散架了一樣,他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散兵,少年的身影映在他無神的眼中,“可惜被你毀了呢。”
“哈?血口噴人也該有個限度吧。”散兵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因為沒做過的事情被指責,倒是少見,他忍不住冷笑一聲抱臂道,“受害者的位置也該是我站過去吧。”
“的确也是。所以我會給予你補償,不用着急。”
“時間不多了啊……我殘缺的原因可并非是因為生來如此……隻是被願望提前喚醒了而已。”他又帶着幾分神經質笑起來,“但為什麼沒有回歸呢我的力量,明明是從那些人手裡找到的書啊、從期待着我們降生的他們的手中。”
“是因為我這樣遭受了厭棄嗎?是因為我在最開始就被束縛住了嗎?”
他的語速很快,聲音卻不大,但他的動作就像是定格一樣,死死的盯着散兵的方向,那雙無神的眼睛真的還能看到東西嗎?也許隻有他自己還清楚。
“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明白了。”
“原來是有了‘更合适的容器’啊。”
“所以結束了。”他似哭似喜,聲音裡半是詛咒,半是祝福,“走下去吧,補全它,補全自己。”
“‘悟苦無生大覺’。”
……
“能吃了,要嘗嘗嗎?”
奴良鯉伴把攜帶的鹽灑在被烤的油光發亮的兔肉上,打算遞給身邊的少年。
散兵正把玩着一枚淚狀寶石,借着火光,這枚形狀圓潤的寶石看起來清透無比,又帶着一絲淡淡的藍意,這是那個村莊,那個半成品留下的東西。
當那個半成品輕聲說完最後一句話,他的身軀在頃刻間便消失了最後一絲生機,下一瞬便在兩人面前化為一縷青煙朝着外面逸散而出,和同樣莫名其妙的奴良鯉伴對視一眼後,兩人先手跟着追了上去。
而那股青煙并未消散,它隻是停在半空中,無數絲絲縷縷,顔色各異的細微絲線便從那些如人一樣生存的動物身上析出。它們将青煙圍在中心,纏繞湧動,在第一縷月光照耀下時,化為了這枚寶石,精準的墜在了散兵攤開的手心裡。
而那些動物村民,也回歸了它們應該有的大小。
“不用,我不需要進食。”
“你在想那個人的話?”
“誰會在意瘋子的呓語……不過他的話可以證明,起碼你沒有真的對着書也念錯。”
“啊啊……本來就不可能嘛,誰會對着書也念錯啊。”奴良鯉伴拿着匕首将兔肉分割成更小塊的手不着痕迹的一頓,自信道,“雖然到不了像貴族一樣随口就能作出和歌的地步,但是總不至于禱詞都念錯。”
“嗯哼,有文化的妖怪,來看看,那些動物村民,都是它的力量呢。”散兵沒注意到奴良鯉伴的心虛,那枚寶石被他捏着尖端展示給奴良鯉伴,“将附近的動物的生命力聚集,便形成了那體型龐大的樣子,還真是自私的手段啊。”
“原來如此,難怪山裡沒有其他動物。”奴良鯉伴咬了一口割開的兔肉,這隻兔子還是他們不想在那個村子過夜,走出好一段距離才抓到的。在山上的時候他也察覺到了那兒安靜的過分,但那個時候他先入為主的覺得是山上居住着其他人或者妖怪了。
在野外能吃到這樣的食物已實屬不錯,但還是遠不如城裡……果然還是好想早點回到江戶啊。也好早些派人去調查那本書的事情,聽那個青年的意思,這也他從什麼組織手裡得到的。
“從那些村民的習慣看,他們應該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吧。”但鄉下的生活比較緩慢,生活習俗上更新換代也更慢,很難分辨到底的多久之前的事情。
“不然那座山裡怎麼幹幹淨淨的?”散兵扯了扯嘴角,笑意不達眼底,“他對那些人倒是上心,在這方面的确可以稱為稱職的神明。”
“不過應該也沒有太久。那些人——或者說外表還算是人的東西,在我們見到的時候,汲取的生命力已經大多數都是那家夥的了。他不能離開太久,能被用來供能的動物都消耗幹淨了。”
散兵攤了攤手,帶着嘲諷似的同情,“可惜你這個他刻意引來的‘救世主’反而推了最後一把呢。”
“之前并不是幻術?”奴良鯉伴從他的話語捕捉到了關鍵信息,“但剛剛你也說了體型龐大動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