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不就是在說軍營裡還有内奸嗎?
幾人面面相觑,杜鷹拱手道:“謹遵殿下吩咐。”
趙槿欲起身,忽地被拉住手,她垂眼看去,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裴浔忙收回去,看向她,卻一言不發。
“你有話想說?”
裴浔隻是看着她。
趙槿擺擺手,沖着衆人道:“你們先下去。”
等到了帳篷外,大夥終于松了口氣,望着營帳裡仍覺心有餘悸。
“我剛剛看到什麼了?那可是甯安公主啊!有生之年我居然也能近距離看到公主殿下!!!”
“你前幾日不才見過嗎?不對!那是重點嗎?重點是殿下對裴浔似乎很不一樣……”
“何止是不一樣,那是特别特别好!我居然還信了傳言,也不知道是誰傳的,太惡毒了!”
“裴浔運氣可真好,有殿下替他撐腰……啊!我之前還跟着向大哥說過他,他不會記仇吧?”
衆人正談論着,帳中适時傳來一陣響動,緊接着就是簾帳猛地被人掀起,趙槿氣沖沖地走出來,唇瓣抿得很緊,臉頰紅彤彤的,眼中水潤多情,蕩漾起一陣漣漪。
衆人紛紛退至兩側,驚疑不定的看她走過。
她的衣袂飄飛,隐隐有些淩亂,連步伐都不如方才從容了。
這是發生了何事?衆人好奇的看了兩眼,待她走遠,又徑直湧入營帳中。
裴浔正靠在塌上,臉上的笑意一晃而過,他們沒看清,隻道:“殿下怎麼了?那麼生氣。”
“大概是我惹她不快了。”雖是這麼說,但他垂落下的眼眸裡極快的掠過一絲喜悅,語氣亦是輕巧微揚。
“對了,我還未問,那些人如何了?”
提到這事,衆人都收起了散漫神色,“你走後,陸将軍就來了,還帶來了好些将士将他們團團圍住,最後萬箭齊發,無一活口,也算給你報仇了。”
裴浔微愕,“一個活口都沒有?”
按理說,趙槿應當知道夏人私入中原是不懷好意,他們究竟是自作主張還是受人指使尚且不明,這其中牽扯衆多,若能好好盤問一番,也許她就不用走上和親這條路。
“是殿下的旨意嗎?”
阿辭點頭,“是殿下授意。”
他臉色難看的很,阿辭以為他是為裴溯丢下他逃命一事耿耿于懷,便安撫道:“裴大哥,如今裴溯已被押去宮裡,無論他與夏人是否有關,都逃不掉的。”
當時他們見裴浔遲遲未歸,便由他去尋甯安公主,其餘人沿着裴浔離去的方向一路尋找,誰知人還沒找到,就看到驚慌失措從林子裡跑出來的裴溯。
他起初一口咬定沒見到裴浔,隻是被林中不明物體所吓。
但有人不信,提出進入林子查探一番,這話令裴溯變了臉色,當下,他便認定裴溯在撒謊。
至少他是見過裴浔的。
衆人雖在軍營訓練,卻從未進入過這片密林,林子覆蓋整座山,裡頭情況未明,貿然進去,極有可能迷失方向。
有人猶豫,有人不安,也有人不顧一切。
“先将他帶回去關着,留一部分人看着,我們進去找人,若是天亮還未回來……”向嵘陰着臉,沒再說下去。
之後他們便循着裴浔留下的标記,找到了滿身是傷的裴浔,也不知他撐了多久,隻是這樣狼狽的模樣實在教人不忍心看。
向嵘記得裴浔初到軍營時,一身幹淨整潔的衣衫仿佛來這遊玩的小少爺,和他比箭時,也是從容平淡,他似乎有着與生俱來的本事,不争不搶,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他從未服過誰,阿辭是一個,裴浔也是一個。
能将他打倒的少年卻被這群人渣打成這個模樣,可他在受了這麼重的傷後,還能輕描淡寫的帶過,和……和甯安公主眉來眼去,也不知該說他心大還是心重。
“将軍呢?”裴浔輕聲道。
阿辭一愣,下意識回道:“我去找殿下時,見将軍被武衛押走,好像一道的還有裴三公子,不知是出了何事。”
“我知道我知道。”人群裡有個大嗓門走出來,“我方才都打聽過了……”
“你不是一直和我們在一起,什麼時候打聽的?”
“就方才啊。”這人忍不住斥他,“你别打岔。”
他壓低聲音,神神叨叨道:“我聽聞,将軍府裡出了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