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他們,都是些有娘生沒娘養的地痞流氓,時常在這一條街上竄,從不怕犯事,除了銀子,也就女人能入得了他們的眼。
把人交給他們,就算事後追究起來,也能将所有責任推給他們。
其實他早就想好了,隻是不方便露面,人人都道他年少有為,假以時日定能成為父親的一把好手,他就該衆星捧月,幹幹淨淨,以他的身份,實在沒必要親自上手。
“人呢?我先驗驗貨。”幾人不約而同笑起來,笑的邪惡又猥瑣。
裴溯指了指一旁的學堂,“在裡邊。”
為首那人愣了下,大罵,“你玩兒我呢,在裡邊怎麼辦事?”
裴溯蹙眉,耐着性子道:“你就不會找個地方?”
幾人商榷一番,分頭行動。
裴溯隻靜靜地站在樹後,看着幾人打暈了葉心言,把人從一條無人的街道扛走。
之後的事他并不感興趣,隻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他心情好的很,如常的回到裴府時,天已漸暗。
路過後院時他往裡看了眼,一個男孩子坐在台階上,目光出神地望向門外,他兀自笑了下,漠不關心地走向屋子。
而裴昭并未令他失望,帶回了他想要的消息。
聽聞是葉心言在那期間被弄醒了幾次,她又哭又鬧,又掙紮,神情近乎崩潰,屋子傳出低低的怒罵和喘|息聲,裴昭透過窗縫看了眼,女子衣衫盡破,頭發淩亂,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她白皙光滑的肌膚上處處都是紅紅紫紫的暧昧痕迹,身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少年們粗暴的扯開她的心衣,如同對待一個已經破碎的人偶。
她神色恍惚,任其擺弄。
眼中再也掀不起任何波瀾。
光在一點點暗下去。
夜色即将籠罩整個世間。
塵世的哀痛、苦樂、悲傷、不屈盡數冒頭,街上雜耍賣弄,吆喝一通,一簇煙火在夜空中炸開,火樹銀花,萬人空巷。
突如其來的光亮照在了這一間小小的屋子裡,映照着這幾人的面目扭曲猙獰,和躺在地上目光空洞的女子。
熱鬧非凡。
極緻的痛苦。
葉心言的心底在飽受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須臾,可能是一盞茶的功夫,也可能是一生都走到頭了。
葉心言顫顫巍巍地爬起身,她哆嗦着手指拿過一旁破爛不堪的衣衫,試圖往自己身上穿,卻總會顯得衣不蔽體,難堪的很。
她不知該怎麼辦了,便坐在原地發了會兒呆。
她這種身份實在沒必要裝的跟貞潔烈女一樣,隻是沒想到竟會被幾個少年羞辱,令她感到無比恥辱。
她面色一點點發白,攥着拳頭,指尖幾乎嵌進肉裡去了,她如今還怎麼回到裴家?她要如何面對阿浔?
她還回得去嗎?
她的阿浔還那麼小……
還沒成長到不需要娘親的時候。
她從地上爬起,瞥了眼一側的外衣,思忖一瞬,拿過來穿在身上。
有總比沒有的好。
今夜無風,明月高懸。
星星點點的碎光傾瀉而下,襯得葉心言的面容更加蒼白破碎。
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就有東西往體内流出,她難受的眼尾都紅了。
暗巷裡深而窄,仿佛看不了盡頭的深淵,吞噬着一切人世間的美好與善意。
她擡頭望了眼月亮,光暈打在她身上,脆弱又極緻美豔的女子綻開一抹笑容,随後往旁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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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槿聽的直皺眉,見他說完,終是忍不住罵了句,“畜生!”
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一個女子若非走投無路又怎會以色侍人,她不禁想到,若是裴浔知道真相,會如何……
他若是知道……
趙槿捏了捏指尖,掀眼看向跪在地上的裴昭,此刻他在她眼裡幾乎換了個面貌,比魔鬼還要惡毒的嘴角,究竟是怎樣的深仇大恨,才能讓他在最單純無邪的年紀做出這等有悖人倫之事!
裴浔一心追求真相,可有時候真相卻比謊言更加殘忍。
對他的阿娘敬之愛之尚且不及,卻被這群人渣輪番糟蹋,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夠!
趙槿臉上的陰郁越發明顯。
“殿下,”裴昭爬到他跟前,期待的看着她道:“你要我說的,我都告訴你了,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出去?”趙槿冷笑一聲,“你就等着人頭落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