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謙輕哼一聲，“方家餘孽，你以為我抓你還能做什麼？”

方梨瞳孔驟縮，握緊了雙拳，“可笑，你的話誰信？”

她雖出言相譏，但卻是故作輕松，心髒已然揪成一團，到底是懼怕占了上風。

“用不着别人信，能在聖上心裡埋下一根刺不就行了。”

他笑得惡意萬分，像在好整以暇的欣賞着她的醜态，渴望看到她驚慌失措模樣。

但他失望了。

方梨緊了緊拳頭，又蓦地松開，再握緊，再松開，反複幾次後，她神情淡然，慢悠悠道：“你為何會覺得自己有這個機會？”

莫謙怔愣。

沒等他反應過來，走到一旁的葉婵已經從袖口裡抽出那柄短刀沖了上去。

這是昨夜忘了還給裴公子的。

同一時刻，莫謙身後亦有一人舉着長棍沖上來，這個過程幾乎在電光火石間完成，以至于莫謙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便重重的挨了一棍。

葉婵出手毫不猶豫，莫謙下意識去擋，刀鋒劃破了手，汩汩鮮血流出，洇濕了他的鞋面。

兩人從未商榷過，卻配合的如此默契。

她們盯着地上哀嚎的莫謙，平淡中還帶着幾分厭惡。

葉婵扭頭看向氣喘籲籲的女子，還未開口，便聽她道：“抱歉，我來晚了。”

葉婵想說的話瞬間都被咽了回去，凝視片刻，什麼都沒問，隻是笑道：“來的正好。”

方梨也走過去，她不認識女子，沉默的掃過她臉上傷痕，隻靜靜地待在一旁，三人并肩站着，低頭看向莫謙。

“我說了，你沒有機會。”

莫謙眸中閃過一絲暗色，突然誇張的大叫起來，捂着手道：“你以為你們能走得出去嗎？今日無論是誰，都得把命留下，啊——”

葉婵和方梨側目看去，但見女子咬牙踩着莫謙的腿，鉚足了勁狠狠的碾壓，這慘叫聲聽得怪滲人的。

注意到她們的視線，女子揚眉道：“看我作甚，他這張嘴這麼欠，不該教訓一下嗎？”

“該！”葉婵也笑起來。

她們的笑聲襯得莫謙的哀嚎聲更加刺耳難聽。

女子踹了莫謙一腳，怒罵道：“閉嘴！再叫就把你閹了！”

刹那間，屋子裡靜下來。

莫謙目瞪口呆，一副還想喊叫但不得不憋着的模樣。

葉婵和方梨沒料到她言語竟如此豪放，面露尴尬之色，耳根染上一絲薄紅。

沉寂良久，葉婵想起什麼似的，問道：“皇後娘娘之死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莫謙剛要開口，目光又轉向女子，像是生怕她真能做的出那種事來。

女子冷哼一聲，收腳站在一旁。

見狀，莫謙道：“你那麼想知道，不如去問問聖上？”

又是一副讨人厭的嘴臉，果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葉婵皺眉，将短刀橫在他眼前比劃幾下，“你說我這一刀下去，你能撐得到人來嗎？”

莫謙往後躲，下肢瑟瑟發抖，“你……你做什麼？”

“你不妨猜猜？”

莫謙眼瞅着刀尖離他越來越近，猛地吞咽一下，顫聲道：“我……我就放了火，其他的什麼也沒幹。”

好一個就放了火啊。

方梨心頭一緊，目光陡然轉厲，眼刀寸寸掠過地上男人。

她瞬間想到殿下那日渾渾噩噩的模樣，連哭泣都如同失聲了，眼中的不可置信着實刺痛了她的心髒，巨大的無助與痛苦席卷而來，留下的隻是破碎不堪的靈魂。

那夜，殿下和裴公子在寝殿裡，而她在殿外，聽到那不再壓抑的痛哭，數不清的委屈與絕望，也隻敢在無人之時發洩，悲切到連月光都逐漸暗淡，光華不再。

她倚着窗，垂下眼簾，心腔随着那聲聲哭腔而不受控制的抽痛。

今後，殿下又少了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

她看向莫謙的眼神漸漸流露出恨意。

葉婵笑容一收，眸光微凝，“那你可知，皇後娘娘就因為你的這把火，燒的面目全非，你怎麼敢！”

她牙關緊咬，雙手都在不自覺的顫抖，顯然是氣極，恨不得一刀結果了他。

“交給你了。”

葉婵不欲與他多說，轉身就走。

方梨深深看他一眼，邁出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