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槿仿佛沒聽見,眺望遠處,盯着宮門的方向,心中不禁想道,裴浔怎麼還沒來?他奉旨去迎接使團,如今使團衆人都到了,偏偏他還沒來……
是出什麼事了嗎?
那股莫名的不安令她無比煩躁,更聽不進旁人說什麼,耽誤的這會兒功夫,夏人的臉逐漸陰沉起來,眼中帶着狠厲之色,幾欲發作。
松蘿慌忙移開眼,忐忑的輕聲喊了句,“趙槿……”
她們二人離得還算近,聲音傳到耳中,趙槿看了眼,隻見她眼珠子轉動,暗示的再明顯不過了,她神色微頓,扭頭,不冷不淡道:“有事?”
“……”那群人牙都快咬碎了,就等來這麼一句話,一個被棄了的公主也不知她哪來的底氣,對此,他們陰陽怪氣道:“長公主的心思好像不在這兒,不妨說出來給我們聽聽?”
“不勞幾位費心……”
“阿槿!”趙陵縱然也對他們的無禮感到很氣憤,恨不能殺之洩憤,但事關兩國社稷,不是他一人說了算,與夏國和談已是不可變更之事,他也隻能順從,見趙槿次次駁了他們的面子,生怕她再說出什麼話惹他們不快,便急忙呵斥。
趙槿看過去,撇撇嘴,幹脆閉口不言。
“放肆!”
衆人回頭一看,卻見夏國王子從外走進來,他臉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對使團衆人道:“長公主殿下是本殿未來的王妃,爾等怎可對她不敬。”
他用這張倒人胃口的臉說出這種話也不嫌臊得慌,趙槿忍住想吐的沖動,眉峰緊蹙,靜默不語。
“殿下怎麼不說話?”王子又道:“有人對你不敬,打回去就是了,受這氣不覺得憋屈嗎?”
“若有人欺負你了,本殿自會為你做主。”
趙槿冷漠看他自顧自的說着話,仿佛這隻是一場他一人的獨角戲,可笑又荒謬。
見她連個眼神都不給,他似乎感覺到一陣尴尬,便對趙陵道:“陛下,請您放心,阿槿嫁給我,我定會待她好的。”
一番情真意切的表露說的怕是自己都信了,趙槿毫不掩飾鄙薄的目光,喝口茶定定神。
松蘿見狀,壓低聲音道:“你能收斂點嗎?”
“什麼?”趙槿沒聽清,不解看她。
“我說,你厭惡的太明顯了。”
終于聽清了她的話,趙槿散漫一笑,“我就是讨厭,有必要裝模作樣嗎?”
“那你可别連累我。”
聞言,趙槿偏頭看她兩眼,将她的小心思盡收眼底,彎眸道:“那你離我遠點。”
“……”好心沒好報。
“長公主殿下,我看遠處風景不錯,不如過去走走?”
趙槿剛想推拒,就聽趙陵替她應下,“阿槿方才就一直說坐着悶得慌,出去走走也好,阿槿,”趙陵提醒道:“你替朕好好招待貴客。”
趙槿隻能起身,面無表情欠身道:“兒臣遵旨。”
“殿下。”
二人同時回頭。
是使團衆人叫着他們的殿下。
“我們一起……”
“去去去。”王子沒好氣一腳踹過去,“本殿和公主交流感情,你們去作甚?”
看向趙槿時,那張臉又跟變戲法一樣,笑眯眯道:“走吧。”
趙槿警惕的與他拉開距離,心下狐疑道,他這樣子似乎全然忘了被她害得入獄一事,竟沒半點怨恨的模樣,是有意隐藏還是……真忘了?
她第一時間便想到,催眠術。
可那也不對,阿昭隻說她催眠了莫謙一案的真相,并未提起她将二人如何相遇都給抹去,他又怎會遺忘?
那就隻能是裝的了。
他這麼做有何目的?
趙槿邊走邊想,待走到後花園時,她突然停住腳步,察覺身後有一隻手向她伸來,立即動作迅速地躲過。
她面含警告,冷道:“你做什麼?”
男人見手落了空也不惱,反而笑起來,“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想要的,無論是人還是物,從沒有失過手。”
趙槿反唇相譏,“那你可能也不了解我,我不想做的,沒人能強迫我。”
“是嗎?”男人不以為意,笑的無比張揚,“那你分明不想嫁給我,怎麼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