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朱育文在侯府見到李淮水新納的美妾後,她這未婚納妾的消息不胫而走,沒幾天果然便落入吳窈娘的耳中。
吳窈娘受家中嬌寵,吳家又一朝得勢,自以為已是将正室之位捏在手心。如今半路殺出個陳巧芸添堵不說,更是還沒進門夫君便納了小妾。
她脾氣驕縱恣意,知曉此事果然大鬧着不肯嫁,定要李淮水将姬妾遣散。
李淮水正等着吳窈娘大鬧,不僅未遣散姬妾,還日日要舞伶樂伎相伴。如此時日一長,她獨寵愛姬的消息也傳進了吳家。
即是吳甲與吳炳年的勸說,吳窈娘及其生母劉氏卻是怎麼都不肯再嫁,生怕吳窈娘嫁去夏陽侯府會受委屈。
聽聞曉煙将打聽的情形說與自己聽時,李淮水正摟着懷中的龜茲愛姬飲着果釀。
“那母夜叉能入得侯府已是幾世的造化,竟還推三阻四,當真不識好歹。”
李淮水聞言刮了刮懷中愛姬的鼻尖,柔聲哄道:“你生什麼氣?本侯不還是最中意你,你何必在意那吳窈娘?任她折騰去。”
揮手示意曉煙帶着左右侍從避退,待衆人識相的合上房門退下,李淮水嬉笑的臉色一收,松開了摟住愛姬的手。
“阿雅奇,暖香閣的幾人背景可查清楚了?”
先前還滿面媚态依偎在她懷中的阿雅奇立時起身跪伏,再不見輕浮模樣,隻恭敬的回話:“回侯爺,查清楚了,暖香閣其餘九人來曆果然都不簡單,侯爺可需要屬下清理?”
阿雅奇與胡呈譽一般,皆是昔年的暗部,在被胡呈譽召回後潛入十名姬妾中,這才與李淮水相見。
“倒不必動手,盯着些别鬧的後宅不甯便好。”
“是。”
言罷李淮水思前想後又與謝喻昌寫了一封手書,自懷中摸索出一枚小巧的玉印蓋上。
那玉印通體瑩潤,其上雕刻的虎頭栩栩如生,正是先前從舍利子木匣中取出的物件。
玉印作為聯絡暗部的關鍵之物,隻有曆任夏陽侯知曉其安放之處及效用。且暗部不認人隻認印,如今已然成為了她的一大助力。
“将這份手書交給胡呈譽,命他轉交謝喻昌。”
辦妥這些,李淮水令阿雅奇在房内待過一段時間以掩人耳目後,便傳人帶了她下去沐浴休息。
… …
吳窈娘在吳家鬧的不可開交,風聲自然也傳到了夏陽侯府。李淮水對此隻作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表示既然吳家娘子不想嫁,她也不好強娶,隐隐有不結姻親的意思。
吳家這邊鬧得雞飛狗跳,謝喻昌陳項義卻比以往對李淮水殷切許多。
許是前有陳巧芸獲了她的賞,後有謝喻昌得了她的手書,這才吃了定心丸,明白了她心中的偏向。
這日李淮水見時機成熟,遂請了陳項義與吳炳年二人至夏陽侯府。
她剛下了騎射課換上常服,便有仆婢前來通報陳吳二位大人已在堂屋侯着,她一路而去來到堂上時,陳吳二人正挂着假笑閑談,便是她這個乍到之人也能感受到堂中透着古怪的氣氛。
“叫二位将軍久等了。”
李淮水話音一落,二人皆是起身,隻不過陳項義聞言連稱不敢,吳炳年則隻是行禮問安。
在正中上首的位置坐下,李淮水簡單寒暄關心二人一番,便将話引到了正題。
“今日請二位前來是因本侯婚事。二位将軍也知,我上無長輩,本仰賴陳将軍與吳将軍乃肱骨功臣,家風清正多有美名,這才欲聘陳家與吳家女。隻是既然吳大姑娘不願,我也不好強求。本侯欲聘陳家三姑娘為正室,不知陳将軍意下如何?”
話音一落,李淮水便見吳炳年臉色頗為難看,而陳項義則是面無喜悲,隻淡淡起身一禮,向她謝恩:
“得入侯府,乃是小女的福氣…”
“侯爺!窈娘性子是驕縱些,卻也不是那個意思,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見吳炳年将陳項義打斷,自己卻說到一半停下來,李淮水幾乎要控制不住的冷笑出聲。
吳窈娘拒嫁幾乎鬧到投河上吊,就連廉陽城内都在傳着吳家娘子自視甚高,夏陽侯請聘她為正室都遭拒絕。
流言四起的情況下傷了的不僅是吳家的面子,更是李淮水的。
這樁樁件件擱在一起,就連吳炳年自己一時都找不到借口遮掩,這才咽在原地。
“婚嫁之事強求不得,我已定下迎陳三姑娘入府,吳大姑娘…便罷了吧。”
言罷李淮水輕歎一聲搖了搖頭,仿若當真是十分失望。
她這方作一副遺憾模樣,實則偷眼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吳炳年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