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心思,謝伯翰便令密探在城中散布流言幹擾民心,自己則率部衆在城外派遣使者前去勸降。
言明隻要歸降,他可為襄南王請封長安伯,且入城絕不濫殺無辜,從此留的襄南王室與赤丘百姓的性命,成為夏陽的臣民。
謝伯翰自作主張,來信隻為向李淮水請罪,并求得她的同意,以助夏陽軍衆減少傷亡,拿下赤丘城。
李淮水并不覺得謝伯翰有什麼罪過,若是她也會選擇保留實力先行勸降。是以看過急報後,便批了諾,并回信一封,令他便宜行事。
蔺如晦在聽完李淮水講述急報的内容後,倒也贊同她與謝伯翰的做法,隻又提了些安撫赤丘城百姓的方策。
二人議事到旁晚,李淮水見時間太晚,這才放了蔺如晦回去。
… …
在府醫的診治下,一月之後陳巧芸的性命總算是勉強保住。隻是終究是毒素侵入身體,身子不如以往康健了。
李淮水前去栖梧院看過陳巧芸,又與她說了些陳項義在西北的捷報後,這才返回書房。待她到時,胡呈譽早就在候着了。
“此為審訊的結果,還請侯爺過目。”
李淮水将胡呈譽這一個月以來調查審問的結果迅速讀了一番,心中不由升起一團怒意。
派來刺客刺殺她的正是襄南王室,或者說正式利用新君發号施令的宦官趙慶。而他有此一令便是為了拖延夏陽軍部對赤丘城的攻勢,以争取時間清除宮廷内的異黨。
看到這裡李淮水不由冷笑一聲,将手中的信卷抛在了桌上。
“劉巒恐怕到死也沒有想到,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竟要被一屆閹人覆滅。謝伯翰的大軍都已經兵臨城下,竟還想着争權奪利。”
“趙慶這般鼠目寸光、貪戀權柄豈不是正好,王室與朝堂之内一盤散沙,正好方便了謝将軍攻下赤丘城。”
聽聞胡呈譽此言,李淮水倒也頗覺贊同。她随手拿起手邊與此次刺殺有關的折子看了幾個,一時間擰了擰眉,開口問起立在一旁的胡呈譽。
“朝中大臣皆以為襄南新君藐視本侯,竟敢行刺殺之舉,應當屠滅赤丘守城軍及違抗不降的民衆,并滅劉氏宗親滿門,你覺得如何?”
胡呈譽早在她看折子時便不動聲色的觀察了她的臉色,此時隻簡單思索一瞬便開口:“襄南王既然敢派人刺殺,便應當承受您的責罰。但侯爺乃仁心明主,屠城屠君實在有損名聲,恐對您也并無益處啊。”
此言一出,李淮水心中頗為贊同,面上卻并未說什麼,隻叫胡呈譽下去,并傳了蔺如晦來見。
待她将事情的前後起因與蔺如晦說清楚後,便用同樣的問題問了問他:
“有人勸本侯攻破赤丘城後屠盡反抗之人,并殺盡劉氏滿門,先生覺得如何。”
蔺如晦并不似胡呈譽那般多察言觀色的心思,他聽聞此話直覺不妥,立時變了臉色想開口,卻又似乎想到什麼,竟反問她:
“侯爺覺得如何?”
“我問先生,先生不答,竟反過來問我?”
李淮水哭笑不得,卻依舊回答了蔺如晦的問題:“我既然已經同意謝伯翰勸降,便不會濫殺襄南軍衆及城中百姓。若有人拒降反抗,那邊取首将性命便可。至于劉氏宗親…”
言至此她話語一頓,引得蔺如晦發問:“劉氏宗親如何?”
李淮水想到此時還卧病在床的陳巧芸,眼中不由露出一抹殺意。
“若要歸降,便封襄南王為長安伯,其餘宗親連帶那個趙慶就不必留了。”
蔺如晦聞言思索一瞬便點了點頭,好似李淮水的回答他十分滿意,引得李淮水收了氣勢微微笑了笑。
“我的回答先生可滿意?”
見她打趣,蔺如晦連稱不敢:“我原以為侯爺會…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哈哈哈!先生怎會是小人?若先生都算是小人,那天下便沒有君子了。”
與蔺如晦又談過片刻将他送走,李淮水又收到了西北送來的軍報。乃是八百裡加急,信使到時幾乎累的虛脫,令李淮水心中不由一驚。
“侯爺!西北告急!明威将軍送急報前來求援!”
“什麼!?”
李淮水接過急報迅速看了,原來是陳景元在雍州陷入苦戰,陳景素前去支援卻中了埋伏,如今糧草将盡,又是正值寒冬,大軍恐怕堅持不到半月便要彈盡糧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