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心底感到不妙,一般反派傾訴欲越強,就代表着她的殺心越重,忽然給她說這麼多,難不成她是想殺人滅口,讓她死的明白?
謝婉迎:“我啊,懷疑來懷疑去,把宮裡暗中找了個底朝天,就是沒發現你的蹤迹,妹妹真是叫我好找,不過功夫不負有心,正當我一籌莫展之時,哈哈哈,聽到了阿舟在暗中查雲骞的事情,他說雲骞,也就是你和玉如珩走的很近,可能是太子的人了,說要不要找機會把你除掉,就像……除掉木老那樣。”
江渺:!!果然。
“我一聯想,對啊,你突然冒出來本來就讓各方勢力摸不着頭腦,連阿舟也不敢輕舉妄動,但大家似乎都沒發現,你的身形,眉眼竟然有些神似阿舟的夫人。”
“我見過你那麼多次,别人不敢想,我卻敢,所以我找機會去試探你,果然,你不僅藏着你祖父的東西,而且房間還有女子的亵衣,你看看看你,真是不小心。”
江渺聽她說了這麼多,再糊塗的人也把前因後果串聯起來了,不過她想不通謝婉迎怎麼就這麼喜歡揪着她不放呢。
“我們不是達成協議了嗎?我說過,我不會再出現在溫行舟面前,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用得着費勁心思的整我?”江渺控訴。
“是啊,虧你還記得清楚,雖然那天我和你暫時達成了協議,可惜,我這個人疑心重,最忌諱拖泥帶水了。”謝婉迎無情道。
“你不知道,我一旦心裡頭有事,就容易整日整夜的睡不着,你瞧,我黑眼圈都被熬出來了,妹妹人美心善,肯定不想我每天失眠吧?”
江渺一臉嫌棄的把手抽回來,不知道這大姐又抽的什麼風。
謝婉迎一點兒也不惱“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了我太多的秘密,又拿住了把柄,不斬草除根我心難安啊!”
聞言,江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什麼意思?”難不成真打算殺人滅口?
反應過來的她當即暴怒而起“謝婉迎,你别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你怎麼能出爾反爾?”
說完,便覺得自己真天真,和惡毒女配談承諾,其實腦子抽風的是她吧。
說到底,她還是低估了謝婉迎的無恥程度,不該對她抱有幻想的。
聞言,謝婉迎冷笑“你不也猜到了嗎?坦白告訴你吧,其實阿舟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他一直想拉攏你來着,可惜你不是雲骞而是……那我哪能讓他如願啊,呵呵呵呵,所以我故意告訴他你和玉如珩關系匪淺,俨然已經是太子的人了。”
江渺忽然想起什麼,問道“所以箱子裡那份奇怪的信封是溫行舟派人放的?他早就做好打算,一旦發現我歸屬于太子一黨,他就借此除掉我?”
“沒錯,我也隻不過是推波助瀾了一把而已”謝婉迎笑“抱歉,讓阿舟親手了結你,我才能安心啊。”
她也隻是順勢而為罷了。
“你一開始就不打算和我合作,你從頭到尾就想着除掉我!?”
“現在才反應過來?晚了,江渺,我們下輩子再見吧,這輩子,阿舟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誰叫阿舟實在太難掌控了,他是如此多情又無情,為什麼就不能眼裡隻有她一個人呢?既然他做不到,那她就把他身邊的花花草草一一拔幹淨!
“神經病!”江渺罵道。
誰要和你争啊!
說完,謝婉迎心情暢快,哼着歌離開了。
她自然不會自己動手。
牢房再度安靜,四周郁郁黑暗籠罩着她,一時間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江渺眸色冰冷,望着角落處的陰影,良久才道“侯爺還打算藏多久,來都來了,不出來相見嗎?”
話音剛落,黑暗中走出來個高大的身影,溫行舟面若冰霜,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眉頭緊皺,表情不愉,似乎被謝婉迎剛才那一席話沖擊到了。
他最厭惡别人把他當猴耍,尤其這個人還是他自認為的棋子,傀儡。
當然,這隻是一半,江渺是另一半。
她居然就是雲骞。
偏偏他一點兒異常都沒發現,好啊,好極了,一個個的,都将他耍的團團轉,當真有意思的很!
“侯爺,聽完你小情人的話,不知有何感想?”江渺擡起瘦削的下巴,那張俊俏的小臉透露着疲憊,眼睛卻還亮的很,似乎對于他的吃癟尤其感興趣。
溫行舟看着她天真又挑釁的模樣,心底越發冷,良久不語,直到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
“謝婉迎那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居然敢騙我說你去了青州。”
他當時不疑有他,還派人去把人捉回來,沒想到居然是着了這兩人的道了。
兩個人竟敢連起手來捉弄他,江渺也就罷了,天生是個不服管教的,他自有時間好好折斷她的翅膀,謝婉迎又是怎麼回事?以為是隻癡心的狗,沒想到居然也敢跟他玩兒陽奉陰違這一套!
當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還有你,我原以為你隻是不乖,沒想到卻是個吃裡扒外的賤人,居然敢勾結外人來對付你的夫君”他語氣冷硬“女扮男裝進了堪輿司成了殿司,騙過了所有人,該說是你膽子大還是莽撞無知呢”
見他蹲下,江渺下意識往後躲,卻還是被他伸手掐住了脖子“我就知道,你忘不了你那個太子表哥!為了他,見這種事都做的出來,呵,我當真小看你了。”
江渺吃痛,紅着眼眶瞪他。
“别這麼看我,是你先背叛我的。”他湊近江渺的耳畔,仿佛情人間耳語“隻是如今才來找我,是不是有些晚了?”
“不過你放心,既然你如此喜歡你的表哥,成了親還要和他藕斷絲連,那這樣吧,我送你去見他好不好?話說他知道你就是雲骞ba?”
江渺不懂他什麼意思。
“知道最好,我倒要看看他舍不舍得救你。”
江渺掰開他的手“你以為我費勁心思找你來是準備向你低頭認錯,然後求你救我?”
溫行舟挑眉“難道不是嗎?”畢竟他們是夫妻,一旦江渺的身份暴露,他也難逃其責,當然他也可以不救,脫層皮罷了,對他而言無傷大雅。
“現在隻有我能救你。”雖然知道是謝婉迎使了些手段,這讓他很不爽,但他也不會大度到留一個為其他男人赴湯蹈火的妻子在身邊。
既如此,那就除掉吧。
雖然有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李靖瑄他知道,對江渺情根深種,必然比他難受些。
至于雲骞這個身份,本來也是要除掉的。
可憐的江渺,現在來說什麼夫妻情分,不覺得膈應人嗎?
他垂眸看着江渺,心底越發冷漠。
然而江渺并沒有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祈求他,而是擡頭不卑不亢的露出一個微笑,好聲好氣問“那封信是你放在我書房的?”
溫行舟隻是冷眼看着他,并未回答。
“木老是你殺的?”
“……”
看來是了,江渺又笑了笑“我聽說是太子殿下在督辦此案?”
“怎麼,你盼着他來救你?”溫行舟越發覺得她天真的愚蠢“坦白告訴你吧,我的好夫人,你的親親表哥若敢救你,他的太子之位,可就不容易保住了。”
“要美人還是要江山,你猜他選什麼?”溫行舟狀似感慨“千古難題啊”
話雖這樣說,可傻子也知道怎麼選。
果然,在知道她就是江渺後,恐怕他就已經想到了如何利用她算計李靖瑄了,如今她和溫行舟并沒有感情糾葛,他自然也不可能對她生出什麼恻隐之心。
不過江渺并不在乎他的施舍。
“他為什麼要救我”江渺一臉天真“說破天去,他也隻是我的表哥,可你不是我的夫君嗎?謝婉迎說我們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不救我嗎?”
她說的理所應當天經地義,連溫行舟聽完也沒有立即做出反應。
“哈哈哈哈哈哈”
随後,寂靜的牢房爆發出巨大的先生,這是她第一次見溫行舟笑的如此開心,可看向她的目光卻越來越不屑,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反問道“如若我不救你呢?”
棄子而已。
“你不救?”江渺似乎也瘋了,無所謂道“梅花印記是當年北涼王府的印記,話說當年北涼王府是因為通敵叛國的罪名被滿門抄斬的,那這封信裡出現大梁的密信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溫行舟忽然臉色驟變。
“通敵叛國可是誅九族的罪名,侯爺要不現在趕緊想辦法同我和離吧?不然來不及了啊”
“你威脅我?”溫行舟終于反應過來,江渺有底氣見他,不是因為奢望他念及夫妻情分出手相救,而是早就給自己找好了退路。
他這是被算計了?
“李靖瑄舍得看你死”
知道他沒那麼容易上鈎,江渺很有耐心的解釋“他舍得的,你問問你自己舍得嗎?你也舍得,那他為何舍不得?和天下相比沒有什麼是舍不得的,況且,一個穩坐太子之位讓無數朝臣信服的儲君,怎麼可能會困于兒女情長呢?”
“你扪心自問,如果你是太子你會嗎?你不會,李靖瑄也不會。”
江渺順着門慢慢站起來,目光一瞬不瞬的望進他眼中“犧牲一個我除掉你這麼個心腹大患,恐怕他做夢都要笑醒吧”
“呵,你倒是看的分明”溫行舟眼中已有惱色,面容依舊維持着平靜,冷笑道。
“所以侯爺,你搞清楚狀況了嗎?别把我往别人身邊推了,我們現在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啊,相信我們夫妻同心,一定可以度過難關的!”她言辭懇請,努力惡心着溫行舟。
“說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溫行舟深吸一口氣,竭力維持面上的平和。
“我不想幹什麼,我就想活着,你必須救我”她順勢說出目的“就當是我們做個交易吧,我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自然也就不會連累你,而你要想辦法救我,否則,送到陛下那裡的案宗上寫的就不是勾結罪臣而是勾結敵寇了”
兩者一字之差,罪名卻天壤之别。
溫行舟額頭青筋暴起,聲音低沉嘶啞“江渺,我真是小看你了!我當李靖瑄是個什麼人物,原來是在這兒等着我呢,不過你還真是癡心一片啊,居然拿自己的命來幫他算計我”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江渺一臉無辜的攤開手,笑嘻嘻道“不過我先靜候夫君佳音了”
溫行舟雙拳緊握“江渺,很好,我現在忽然不想殺你了”他湊近壓低聲音,陰森道“我會讓你好好活着,然後,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