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點告訴我莉莉的這位姐姐是個這麼煩人的貨色,我一定不會同意住進伊萬斯家。
看見我們沒有好臉色就算了,每次伊萬斯夫人叫她準備晚餐時的餐桌上永遠隻有四人份的牛排和沙拉。
“今天早上的煎蛋很棒,奧拉多吃一點。”伊萬斯夫人笑着遞過來的盤子裡乘着賣相好看的煎蛋,她和莉莉一般的紅發裡顯出熱情的火苗。
“謝謝,夫人的手藝真的很好!”我十分嘴甜的誇贊惹的女人掩嘴發笑。
不一會,莉莉和諾麗也下樓入座,伊萬斯先生捧着報紙給我們念今天的趣事新聞。
“城郊那的一塊草坪被人偷了——哦……上面說那裡的綠茵地毯硬生生多出了一塊污漬,負責照看的老園丁阿裡十分難過。噢,可憐的老人家。”
我們三個并排坐在餐桌的左側,聞言都吃吃的笑起來。
“佩妮——”伊萬斯夫人一邊給面包抹着果醬,一邊扯着嗓子呼喚,“該起床了,現在是早餐時間。”
“踏踏踏……”
小皮鞋和地闆的碰撞聲彰顯着主人的嚣張跋扈,深棕色頭發的女孩昂着頭坐到了她母親身邊。
不屑的眼神在我們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被主人不算美好的眼睫遮掩。
“媽媽,我要藍莓果醬。”佩妮看向伊萬斯夫人,指着我正拿着小刀往果醬瓶裡伸的手。
我眨了眨眼,放下刀,貼心的把果醬瓶遞過去。
然後佩妮就惡狠狠的白了我一眼,粗暴的把瓶子從我手裡拿走。
“佩妮!”伊萬斯夫人皺起眉,“抱歉奧拉,我想……她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我聳聳肩,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誰知佩妮并不領情,她把果醬瓶重重放在桌上,扯着嗓子大喊,“我就是故意的!你們這些異類,怪物!你們憑什麼住在我家!”
“佩妮!!!”
“姐姐——”
伊萬斯夫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讓我心裡剛剛湧起的怒火消失的無影無蹤。
莉莉看着自己的姐姐,眼裡又惱怒又心疼。
“媽媽!你為了她們打我?”佩妮捂着臉,不可置信。
她的臉很長很瘦,那個通紅的掌印并不能被遮完全。
伊萬斯夫人下了很重的手,她被這幾天下來大女兒的所作所為徹底惹惱了。
“你太過分了佩妮!”平日裡溫和的女人闆起了臉。
“我說錯什麼了嗎?她們本來就是怪胎!”佩妮叫的更大聲了,指着我和諾麗的細長的手指不停的顫抖,“她們是異類!她們的爸爸媽媽也是!她們留着怪胎的血!她們……”
“姐姐!”莉莉漲紅了臉,綠眼睛裡蓄着淚水,神情悲哀,“她們是我的朋友!”
“哈!朋友!别喊我姐姐,你也變成怪胎了!”佩妮站起身,“我才沒有怪胎妹妹,和你的怪胎朋友們一起拿着行李去你們那所怪胎學校吧!”
“你什麼意思?”莉莉站起身來和她對峙,“佩妮,如果他們的血是怪胎的血,那我呢?”
“我讨厭你,讨厭你們,讨厭你們那個什麼怪胎學校!”
“那你為什要給鄧布利多寫信?為什麼要問他你能不能去上學?去那個怪胎學校!”
佩妮的神情僵硬了。
“你,你看了我的信……?”
莉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嘿,抱歉……我隻是太好奇了!西弗告訴我沒關系——”
“啊啊啊啊啊——”佩妮大叫着哭了起來,胡亂的把餐桌弄的一團糟,踢開凳子跑了出去。
這場鬧劇結束了,伊萬斯先生和伊萬斯夫人裝作無事發生般的問我們今天要去哪裡玩。
“我……我們在房間裡複習功課就好了。”我笑着回答。
我和諾麗住在客房,在莉莉的旁邊。
莉莉的情緒很不對。
“嘿,你沒事吧?”諾麗抱着她的肩膀,擔憂的問。
我沉默的站在一邊,心不在焉的反着手裡的書。
“我,我不知道我會變成這樣……”莉莉哽咽着說。
“這不怪你。”諾麗拍着她的背。
“對不……對不起——”莉莉終于大哭起來,一向堅強的百合花在清晨的霜打之後低下了腦袋。
我也走過去抱住了她。
“你沒有對不起我們什麼,莉莉。”我對她說,“有錯的是佩妮,你也是受害者。”
“沒錯,莉莉。”諾麗笑着說,“你不用道歉。”
外面的狂風吹倒了花園裡的木椅,伊萬斯夫人神神色凝重的看着窗外。
佩妮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