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月白在一旁默默觀察,注意到女子說話時眼底掠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那光芒似乎帶着幾分怨毒,又仿佛是對某種秘密的炫耀。她悄悄用靈識探查,卻在觸及女子的一瞬間,感到一股冰冷的反噬,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謝珩察覺到師月白的異樣,微微皺眉,正想繼續追問,坊主忽然笑道,“說起來,楚懸仙君還算是司州人的舊識,我記得他,他來過司州布雨,還從這裡帶走了一個女孩收為弟子。仙長可認得她?”
謝珩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楚仙君門下弟子衆多,在下與師妹入門較晚,或許并不相識。”
“是嗎?真是巧了,那姑娘的父母本已和我們這裡的媽媽約好,要送她來相思塢,最後卻被楚仙君帶走了。那姑娘相貌不錯,當真是有些......”
“可惜了。”她輕歎。
謝珩神情微動,暗忖這女子言語中暗藏機鋒,似乎在試探什麼,隻推說并不相熟。
“若是姐姐想念那位師姐,等我們回了曉霧峰,我會去同師父打聽。不過當務之急,我們還是想盡快找到櫻桃姑娘,不知道姐姐可有櫻桃姑娘的貼身之物?”師月白怯生生地插言說。
女子聞言,忽然冷笑了一聲:“小妹妹好生無禮,櫻桃自七歲入了相思塢,至今未曾接客,與黃花姑娘也一般無二,如今你一開口就要她的貼身之物,未免太過輕浮了吧。你們找過其他姑娘的家人,他們可曾答應?莫非因她出身我們這樣的地方,便可随意輕辱?”
謝珩上前兩步,護在師月白身前:“我們無意冒犯姑娘,隻想盡快找到櫻桃姑娘。姑娘若不信,大可親眼見證追蹤之術。我們所求,唯有櫻桃姑娘平安而已。”
女子眯起眼睛,半晌不語,眼中似有疑慮,又似有不甘,最終冷哼一聲,喚來一個小厮低聲吩咐了幾句。
侍女領命而去,不久後取來一隻小巧的香囊,坊主遞給謝珩,“櫻桃平日最是愛惜這個香囊,帶着你們的法器試試吧。”
謝珩接過香囊,靈力在指間流轉,召喚出一隻銀白色的羅盤,輕輕将香囊放在中央,他指尖輕動,符紙從中飛出,貼在羅盤之上。羅盤微微一震,瞬間射出一道幽光。
然而,令二人意想不到的是,羅盤在片刻之後竟毫無動靜,幽光迅速消散,仿佛從未顯現過。
謝珩眉頭緊鎖,師月白心中也泛起了一絲疑惑,莫非這物件上,也同樣被施了反追蹤符?
“姑娘,冒昧一問,這香囊最近可曾被人觸碰過?”謝珩問道,目光透出一絲銳利。
坊主冷笑一聲,“你們不是仙人嗎,怎麼連這都看不出來?櫻桃的東西當然是她的,誰會去動?”
謝珩意識到此刻已問不出更多,他微微欠身:“多謝坊主協助,在下告辭。”
二人走出相思塢,來到街角,師月白壓低聲音,“師尊,你覺得那個坊主有些古怪嗎?”
謝珩點點頭,眼神中透出一絲凝重。
夜色漸濃,司州的街道在夜風中變得愈發冷清。謝珩和師月白回到了暫住的客棧。
客棧内,古老的木質地闆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寂靜。謝珩和師月白在房間中安頓下來,剛剛坐下,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敲門聲響起,幾乎打破了夜晚的甯靜。
來人是前來通報的小二,稱有一位衣着華貴的女子求見。
“妾身劉筝,”女子溫婉地行了一禮,聲音中帶着幾分懇切,“特意來拜會二位仙長。”
謝珩久居靈山,對人間一切概不知情,師月白卻是認真做了功課的,知道劉姓乃是當朝陛下的姓氏,眼前的女子不到四十,衣着華貴,風韻不減當年,恐怕是人間帝王那位封地在司州的胞姐。
“公主快些輕起。”師月白連忙說道。
“不知公主莅臨寒舍,所為何事?”謝珩緩緩擡起實現,他并不甚待見人間這些貴族,隻是抱手行了個禮。
公主閱人無數,見謝珩姿容卓絕貌如少年,卻行事穩妥,不急不躁,知他大抵在仙門也是個人物,連忙将所求和盤托出。
“我與驸馬多年夫妻,卻僅僅誕下一子,名為霁川。前些日子我與驸馬給他定了門親事,是溫太守家的千金,他也是歡喜的。怎料新婚第二天,霁川便不見了。”
“府中下人一直守在門口,但是霁川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