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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散與知音論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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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梅如霰搖頭,“先生先前說,自己是‘不得志’的‘書會才人’。若當真隻是‘書會才人’,又何有‘不得志’一說?不得志的,恐怕是懷才不遇之人吧。”

徐明被一語道中了心事,怔怔地看着石桌上的墨迹,半晌無言。

梅如霰見狀,繼續道:“先生共編寫話本十二卷,小女子皆一一拜讀過。我以為,先生撰寫話本,不全因生活困頓所迫,還因心中有‘不平之氣’。這股不平之氣,皆化入筆墨之間,流淌于故事之中。古人雲:綴文者情動而辭發,觀文者披文以入情,沿波讨源,雖幽必顯。”

硯台裡的墨液早已凝固,梅如霰清冷的聲音仍在院中回蕩。

“觀先生筆下人物,無論才子佳人,亦或市井小民,皆有仁愛之心,忠義之骨,盡是至情至性之人。”梅如霰身體前傾,眸中漾着微光,直視徐明,毫無避諱,“此文非先生,不可得也!”

徐明怔在原地,握着話本的手指泛白,勉強平複情緒,再次開口時,聲音仍有些微顫抖:“徐二愧對梅姑娘之言……我是編了幾卷話本,确實也借此抒發心中一二憤懑,但才情終是有限,姑娘竟能如此看重徐二,并不以位卑才短而輕視,徐二心中甚是感激,亦惶恐萬分。”

徐明頓了頓,面露難色:“隻是,作為一位讀書人,徐二也略微讀過幾日聖賢之道,亦不能免俗。實不相瞞,我對此物尚存一些偏見,故從不以真名示人。我縱是感念姑娘之言,亦不足以撼動心中之道。我想,以姑娘之聰慧,亦是有所窺見。徐二鬥膽,敢問姑娘一句,姑娘何以認為,我會心甘情願為他人做嫁衣?”

他身上衣衫單薄,勉強蔽體,袖口磨損最重,已然泛白,紋路幾不可見。

交談時,他的周遭似被光束籠罩,隔出一方天地。

面目模糊,隐于其後。

梅如霰心中有感,挽裙起身,再次躬身行禮:“先生的誠懇,令我慚愧。梅如霰此前失禮了,望先生莫怪。”

徐明連忙正冠斂容,回以文士之禮:“姑娘言重了。”

禮畢坐定,梅如霰緩緩開口:“編成風月三千卷,散與知音論古今……逢其知音,千載其一。小女子不才,竊以為,此文之于先生,先生之于萬千學子,皆可稱得上‘知音’二字。先生寒窗亦有二十載,至今未有虛名加身,個中辛酸與感觸,難道不想落于紙間,散與知音?”

“我并不急于索要回複,先生亦可慢慢考量。三日後,我再來拜訪先生,屆時一并商定潤筆之資。”梅如霰起身告辭,“今日多有叨擾,小女子就此别過,還望先生珍重貴體。”

“有勞挂牽,姑娘慢走。”徐明送至門外,還欲再送,梅如霰忙止住他,“先生留步。”

徐明目送二人遠去,才掩上了柴扉。

離開徐宅,天已放晴。

袅袅炊煙染上落日餘晖,霞光藏在飛檐之後,露出泛起紅暈的雙頰。梅如霰與梅深一路靜默,不覺已行至憐青寺。

遠遠望去,寺門前稀稀拉拉立了幾位年輕公子與僧侶。

梅如霰走近一看,原是寺中僧人在發放善書,劉晦和蔡淵亦在其列。

蔡淵眼尖,率先看到了她:“這不是梅四娘嘛,多日不見,這是方從城外回來?”

梅如霰欠身道:“蔡三郎、劉大公子萬福,許久不見,二位風姿依舊。”

劉晦冷笑道:“怎比得梅四娘,尊上新喪,屍骨未寒,為人子嗣者,竟如此逍遙自在,罔顧人倫。”

梅深突然站了出來,怒發橫眉:“休要胡言亂語!”

梅深孔武有力,又比劉晦高出半頭,已然占了上風。

蔡淵見局勢不妙,忙擋在二人之間,轉頭向梅如霰讨饒:“四娘勿怪,他素來迂腐,說話難聽了些,其實并無惡意,四娘乃女中豪傑,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梅如霰輕扯梅深的衣袖,将其喚回身邊。

劉晦冷哼一聲,還未開口,就被蔡淵止住了:“子晏,慎言。”

梅如霰瞥了劉晦一眼,笑着對蔡淵說:“劉大公子為人是迂腐了些,但瑕不掩瑜,是位心懷天下的好兒郎,我自是不會與他計較的。”

“你——”劉晦正欲開口,卻被蔡淵捂住了嘴。

蔡淵連聲附和:“正是,正是。”

梅如霰朝二人再度施禮:“家中尚有俗事,就先失陪了。”

“四娘慢走,改日再叙。”蔡淵忙拱手回禮,劉晦扭頭避而不看。

梅如霰并未計較,一笑了之。

梅家二人剛走,葉青塘就從漆了朱砂的柱子後側信步而出,腰間的祥雲玉墜随着衣袂飛揚于霜白之間,盡染風華。

他拾級而下,含笑走到蔡劉面前:“劉兄這是怎麼了?惱成這副模樣,莫不是被人奪了功名?”

“他呀——又和梅四娘不對付呢!人家好心誇他,他倒惱了。”

“我堂堂七尺男兒,還需要一個無知婦人誇贊?何等可笑!”

“喔~”葉青塘笑問,“誇了什麼?”

“梅四娘……”蔡淵隻開了個話頭,就被劉晦打斷了,“蔡淵!”

蔡淵并不理會劉晦的阻撓,如實轉述:“誇他是位心懷天下的好兒郎。”

劉晦見狀,氣得甩袖而去。

蔡淵指着劉晦的背影道:“你看,還說不得了!”

葉青塘笑着拍了拍蔡淵的肩膀,并未多言,隻是回首,看向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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