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音沒想過路知晏這麼好哄,錯愕地瞪大眼。
路知晏蓋住她眼睛,一下一下地琢吻她的唇珠。
吐息性感又沙啞。
“閉眼。”
睫毛在掌心晃動兩下,季南音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同時将潮濕藏在了眼皮底下。
路知晏溫柔無比地吮着她唇,纏綿得季南音心都要化了。回過神來後,她像是第一次接吻生澀地回應,唇與唇厮磨着後腦被大掌掌控,路知晏像是要将她揉進身體裡。
大腦缺氧,季南音躲開些許張唇呼吸,路知晏又追吻過來,舌尖絲毫不費力氣地從她微張的唇間,長驅直入。
這一回柔情化做貪婪,吞吮着禁锢着她。
季南音魂兒都融化在屬于路知晏的熾熱中。恍然間她又想起了,路知晏第一次吻她的時候。
那是個夏日暑假午後,她做習題太倦了,趴在桌上小憩養神。路知晏端着果盤來她房間,見她睡着了,便放下果盤坐在一旁看了她許久,然後低頭,在她臉頰上落下了一個吻。
他半長的發絲刮蹭過她臉頰。
好癢啊。
癢得心跳都亂了,睫毛也慌張地顫動不停。
她還想要裝睡,路知晏卻笑着點了點她鼻尖,“小木頭,再裝睡,要長長鼻子了。”
她裝不下去,睜開眼。
婆娑的樹蔭混着夏日碎光,在他好看的臉龐上晃蕩。
路知晏在笑,耳根卻紅得透明。
那時候,季南音看他良久,想起那個像是蝴蝶栖息短暫停留在臉上的吻,須臾心房熱炙得厲害,眼前的路知晏也好看得讓她挪不開眼,她鬼使神差地捧着他的臉,吻了回去。
在唇上。
路知晏沒反應,眼睛卻瞪大了。
這是從未在路知晏身上見過的表情,她覺得有趣,又湊近輕觸一下,小心觀察路知晏的臉色。
他臉上笑容慢慢消失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顆遲鈍的心髒,瞬間就跳得不正常。季南音眼珠子轉了轉,難得生出羞赧的情緒,她想要抽回手,但根本拗不過路知晏的力氣。
“我……我要做作業了,你放手。”
話音剛落,路知晏忽然就低頭吻了過來。
她淺淺掙紮了一下,桌上的筆被她拂落在地,落在夏日的光影裡,落到了他們懵懂的愛情中。
在燥熱的夏日裡,兩人斷斷續續厮磨了一下午的吻。
“想什麼?”
路知晏嘶啞的聲音,讓季南音回過神來,不知什麼時候路知晏已經将她抱上了後車坐。
她外套也脫掉了,半倚在坐椅上。
而路知晏膝蓋壓在椅沿,半跪在她身前,将她禁锢在懷裡。
他佝着頭,兩人臉相距很近。隻要他往前挪動一寸,就可以吻上她。
但他沒有吻下來,像是在吊着她。
那隻慣常拿畫筆的手,缱绻地撥弄着她被汗水黏在臉頰上的一縷碎發,他望向她的眼神,像是在作畫般專注,又充滿掌控欲。
那一刻,季南音像是泡進了散發着清香的青梅酒裡,微微熏熏,晃晃蕩蕩,渾身發軟。
這世上隻有路知晏有這樣的本事,一個眼神就讓她生讓她死,讓她丢盔棄甲,放棄城池。
“想你。”季南音擡起手,緩緩撫過路知晏側臉。
這直白到近乎挑逗的話無疑刺激到了路知晏,他原本想讓季南音再緩緩的,此時再也不想控制欲求。
他按住季南音的肩膀,又低頭吻她。
唇舌攪合在一起的水澤聲,身下的皮革椅墊發出摩擦的碎響,還有衣料厮磨,以及鎖扣碰撞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在安靜的曠野裡糜豔得季南音頭皮發麻。
季南音緊緊抱住路知宴的脖子,像是攀附着她生命裡唯一的浮木。
原野上空曠寂寥,入夜後,氣溫驟降,星星都凍得躲進了雲朵築成的柔軟溫床。
溫差讓緊閉的車窗上,朦起了一層白色的水氣。
一隻纖弱的手用力地抵了上去,指節蜷曲,抓出了道道清晰指痕。
很快,那手又被一隻大掌霸道地抓了回去,放到了唇邊根根舔舐而過。
“路知晏。”
季南音受不了這種糜豔戲弄,想要收回手,卻被抓得更緊,她躺在椅坐上眼神迷離地望着男人,叫他名字聲音都在發顫。
“嗯,叫我做什麼?”話雖如此,路知晏卻又去吻她的唇,不讓她發出除了申吟之外的任何聲音。
兩人好久沒有這麼纏綿悱恻過。
路知晏纏着季南音不放,結束時,季南音已經累得睡在了路知晏懷裡。
路知晏用紙巾仔細地幫她收弄幹淨,不幫季南音穿好衣物,占有欲十足地用自己的衣服裹住她。
這麼一番折騰,季南音也絲毫沒有醒來的征兆,她像是沒骨頭似的,仍由路知晏折騰。
路知晏突然就笑了,好久沒見過這樣的季南音了,全心全意依賴着他,也被他依賴着。
借着重新鑽出雲層的稀疏星光,路知晏用目光仔細描摹着季南音的臉,又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
“季南音。”
季南音睫毛顫了顫,沒有醒來。
她真的太倦了。
路知晏又叫她:“南音。”
“……”
沒有回應,路知晏就像是小孩兒做遊戲,又叫她,“小木頭。”
這次,季南音發出一聲極輕的鼻音,這是骨子裡一種本能的條件反射。
路知晏帶着由衷的笑,在她額頭吻了吻,“看來,你還是喜歡我這麼叫你。”
這裡是屬于他和季南音的基地,在這裡厮磨多久路知晏都不嫌膩,耐不住氣溫降得越來越厲害,怕季南音受涼,又怕季南音在這裡睡得不舒服。
路知晏決定還是離開這裡。
将季南音抱起來,放到了副駕,又扣好安全帶。
季南音終于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眼底蒙着一層水霧,“回去了?”
路知晏摸了摸她的額頭,語氣柔和得像是哄孩子,“嗯,回家。”
季南音微微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路知晏撐着門框,又看了季南音一會兒,才輕輕關上門,又看了一眼季南音開來的車,決定明天讓文怔成過來開回去。
上了駕駛位,路知宴才坐好,一陣刺耳的鈴聲乍然響起。
不是他的,那隻能是季南音的。
剛剛荒唐時,手機不知扔到哪裡去了,路知晏到處找了一會兒,終于在後桌座椅的縫隙撈出了手機。
電話已經挂斷了。
他原本不打算接季南音的電話的,等她醒了自己處理。
但看到未接來電,路知晏挑了挑眉。
是陳邃打來的。
他撚着季南音手機小心眼地琢磨着要不要删了陳邃時,又一條消息來了。
【十一點了,還沒到家嗎,電話也不接】
路知晏看着這條關懷的消息,覺得自己實在是小心眼了。他靠在車門上琢磨了會兒,拿出自己的手機,給陳邃打了過去。
當年他雖然帶着憤怒獨自去了法國,還是私底下讓當時的好兄弟陳邃幫忙罩着季南音,他怕她受欺負。沒想到轉眼陳邃竟然撬起了他的牆角。
季南音十八歲生日那晚上,等他們離開這片曠野後,他去找了陳邃,他同陳邃打了一架,兩人算是徹底反目,之後再無聯系。
但陳邃的電話,路知晏一直都存着。
想必陳邃也是一樣。
接起電話,陳邃沒有說話。
路知晏也不拐彎抹角:“南音睡着了,我就告訴你一聲,她和我在一起挺好的。”
陳邃:“你們……”
“嗯,我們和好了。”不等他說完,路知晏就接過話,這次是明目張膽地宣誓季南音的歸屬權。
陳邃沉默了會兒,忽然就笑了,“路知晏,你知道你剛才像什麼嗎?”
“像什麼。”
“像尿尿霸占地盤的小狗。”
路知晏蹙眉。
又是狗。
誰是狗了。
他朝着支棱的後視鏡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的一個影子,很帥,和狗一點都不沾邊。
“路知晏,希望這次你好好對南音。”
聽着這話,路知晏不爽地收回視線,他哼了聲,“不用你操心。”
“我能不操心,你想想你當初做的混賬事。”陳邃奚落,“當初你和南音結婚的時候,你怎麼宣誓的,說要一生一世愛她寵她保護她,你想想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我就沒見過将婚姻像你那麼當兒戲的人。”
“分居?你怎麼不直接和她離婚呢。”
路知晏不語。
說起來,他和季南音的婚姻确實像是一場兒戲。
那時候兩人還是水火不容。
他怨恨季南音對他的漠然,還有抛棄。哪怕後來因為鐘清艾身體不好,他不得不回國,在一些必要場合同季南音遇上,兩人眼神都不對視,像是陌生人。
這樣過了大半年,事情轉機在三年前的除夕夜,他和季南音一起去陪鐘清艾跨年守歲。
那晚鐘清艾興緻高,兩人都陪着她喝了點酒。季南音喝醉了吻了他,其實他還算清醒,但是在季南音的主動靠近下,他還是沒忍住,兩人滾在了一起。
第二天他走出季南音房門的時候,被鐘清艾撞了個正着。
之後兩人趕鴨子上架,結了婚。
即便那是意外,那時候他還是打算放下過去的一切恩恩怨怨,把這一場婚禮當成他們之間一個新的開始,好好對她的。
但兩人終究長大了,不同年少時。
不論怎麼想要彼此靠近,還是回不到從前,他們之間總差了許多——可能是分開的那七年時間,可能是各自改變的性格,也可能是藏起來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