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不挑。”季南音搖搖頭,這麼多年了,其實路知晏的内核一點都沒變,還是赤忱天真又好哄。
“你在就行。”路知晏甜言蜜語張口就來,還想對着季南音傾述兩句相思之苦,他突然發現程悅一步三回頭地朝着他們方向看來。
兩人目光對上,路知晏對她友好一笑。程悅立刻扭回了頭,步伐邁得更急促了。
他挑了挑眉,“我怎麼覺得你這個小助理很讨厭我啊。”
季南音心說,可不是讨厭你嗎,都罵你渣男了。
她嘴上卻說:“沒有的事,不要瞎想。”
路知晏此刻隻能和季南音待着,也沒想心情想旁的事,他摟着季南音的肩,去了她房間。
幾天沒見,路知晏确實挺想季南音的,抱着她先試了試酒店的床。
這一折騰天邊最後一縷餘晖都淹沒在了黑夜裡,兩人也都是饑腸辘辘。
“想在酒店吃,還是出去?”路知晏把玩着她手指頭問。
季南音看了一眼路知晏,他看向她的眼神顯然沒有滿足,她叫苦不疊,如果待在酒店,她恐怕明天沒辦法站立着出酒店了。
“出去吧,酒店的食物我都吃膩了。”她坐起來,撈過衣服往身上套。
路知晏雖然失望,也依着她。
吃完飯,兩人在街頭散步,手牽着手,就像是普通的小情侶那樣。
他們融在人群裡,沒有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向他們,這讓季南音覺得很惬意。
說起來,她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像她爸媽一樣。
但造化弄人,她這二十多年,無論哪個階段,都和平淡沾不上邊。
“往前五百米有寺廟。”路知晏看着指示牌,“我們去看看。”
說完,他又頓了頓,小心地征詢季南音的意見,“你想去嗎?”
他記得季南音不愛去寺廟的。
他不想勉強季南音。
“去吧,我在寺廟門口等你就行。”
季南音跟着他往前走,不由問出心中積攢好久的疑惑,“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逛寺廟了,我記得以前你是無神主義來着。”
鐘清艾信佛,在他們年少時,就經常說一些因果之類的佛理,每次路知晏都聽得漫不經心的,總是找借口跑掉,讓她一個人聽着老太太唠叨。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變了,每次去老太太那裡都會去廟裡。
路知晏抿了下唇,“當有所求,而人力不可為的時候,就希望有神了。”
“你求什麼?”季南音問。
路知晏扯了扯嘴角:“求世界和平,窮人都能吃飽飯。”
季南音笑了下,明知道肯定不是這些,也沒再追問。
不愧是熱門景點打卡區。
哪怕晚上八點了,寺廟裡人依然很多。
寶相莊嚴的佛祖面前,排着長長的隊,善男信女們都等待着向佛祖祈求願望,并得到佛祖的庇佑加持。
如果祈禱真的有用呢。
季南音忍不住想,她所求不為自己,哪怕她一身妄念,佛祖應該也不會怪罪吧。
那一瞬間,她改變了主意,“我們一起進去吧。”
路知晏眼神發亮,“好啊。”
排了好一會兒隊,終于輪到他們。
季南音和路知晏在蒲團上并排跪下,磕頭跪拜。
季南音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他身姿筆挺地跪着,雙目緊閉,表情虔誠又認真。
看了幾秒,她也跟着閉上眼。
學着在電視劇裡看過的橋段一樣,在心中默念。
佛祖在上,信女季南音自知罪孽深重,害了蘇小姐,隻望蘇小姐後半生能健康順遂,除了路知晏,我願意拿如今所擁有的一切來換。
從寺廟出來後,路知晏身上的莊重都卸掉了,他撞了撞季南音肩膀,像是年少時候一樣調皮。
“剛剛和菩薩念叨什麼了,我看你閉眼了好長時間。”
“你猜。”季南音賣關子。
路知晏裝模作樣沉吟了片刻,打了個響指,“我猜應該是和我白頭偕老吧。”
季南音笑了,“嗯。”
不論真假,季南音這麼配合,路知晏都滿意了。他将手指一根一根插入她指縫,與她十指緊扣。
“我們真有默契,我兩個願望中的其中一個也是這樣的。”
“你不止許了一個?”
“是啊,我很貪心的,不過我相信佛祖慈悲,不會怪罪我的。”
季南音靜默望向路知晏的眼底蘊着柔軟的光。
她喜歡這樣的路知晏,浪漫又天真,好像世上所有的皎潔都該為他而生。
她問:“那另一個呢?”
路知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猜。”
“我知道,一定是世界和平,窮人都能吃飽穿暖。”
“你真聰明。”
兩人踩着一地霓虹,穿過喧嚣的人潮,說說笑笑地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世上隻有路知晏,和或許真的存在或許存在美好期願中的佛祖知道。
他每次見廟就拜,所求皆是一樁事。
他希望季南音這一生所犯下所有罪的果,都不要落在她身上,他願意一力承擔,隻望她順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