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人告訴他的,還是那個人就是芝華士?
降谷零想起兩個月前芝華士給如月琉生考核時狠辣的出招、後者當時憤怒的神情,以及如月琉生對“那個人”的描述,将芝華士與其畫上等号,似乎确實合理。
唯一的問題就在于,據他們所知,芝華士被長期外派,近段時間才回到東京,而如月琉生遭到脅迫注射的時間,最早可以追溯到剛畢業的時候。
在降谷零得知如月夫婦原本是組織成員之後,“那個人”對于如月夫婦的奇怪恨意就不再是源于對警察的敵視,而是對同僚背叛的恨意,也許在組織時他本身就和如月夫婦交好,否則對于普通的背叛者,就算連琴酒都隻是殺之後快,選擇這樣慢性折磨的方式,明顯帶有“懲罰”的意味。
為什麼那個人會選擇在此時透露出芝華士就是當年的殺人兇手之一呢?
以及那個人,會不會是另一個叫“黑澤陣”的成員?
降谷零越查越覺得撲朔迷離,疑問不僅沒有解決,反而還越來越多。面對此時明顯狀态不對的如月琉生,他把紛亂的猜測都暫且壓下,沉聲道:“這件事我們一起解決。”
要往下調查、或者設計讓芝華士落網,都一起想辦法。
隻可惜現在并不是足夠安全的說話地點,降谷零把視線移向諸伏景光,希望他能暫時把如月琉生安撫下來。
“我知道,不會瞞着你們做什麼的。”如月琉生扯了扯嘴角:“今天是一個意外。”
他說着又咳嗽起來,像喉嚨裡有異物一樣,每一聲咳嗽都很用力,諸伏景光拍着他的背,伸手探了他額頭的溫度,已經開始發燙了。
“他發燒了。”
如月琉生都不知道他是淋雨發燒還是因為被注射藥劑的誤解成立發燒,又難受又暈,正是特别需要和人肢體接觸的時候,諸伏景光來攬他,他隻猶豫了一秒鐘,順從本心靠到了對方懷裡。
于是所有的疑問隻好咽下,兩人都不知道這次會有什麼後遺症,憂心忡忡地對視一眼,降谷零打開門,諸伏景光半抱着把人帶出去,三人迎面和背着琴包準備出門的萊伊撞上。
“……”
“……”
降谷零和他大眼瞪小眼,詭異地沉默片刻。萊伊越過他看向了蘇格蘭以及被他半抱着臉頰绯紅似乎十分疲憊的如月琉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出于非禮勿視收回了視線,語調平淡:“我有任務,現在就走。”
他走了兩步,又頓住,提醒道:“記得收拾幹淨。”
降谷零再一次露出眼睛快要瞪出眼眶的震驚表情——因為萊伊背對着他出門走了甚至都沒有多加掩飾。他回頭看看神色無奈的諸伏景光,發着燒都忍不住捂臉的如月琉生,然後再次瞪向已經被合上的大門。
如月琉生生無可戀地安慰他:“沒關系,萊伊應該不會往外說的。”
所以波本的風評應該是不會受影響的……應該吧。
至于他和諸伏景光,想必早已沒有什麼風評可講了。
降谷零:“……”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輪流照顧如月琉生,直到下午他高燒退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說了一聲,馬不停蹄地出門調查那個在檔案紙中所提到的BD029實驗。
如月琉生還在想怎麼安慰守在他身邊的諸伏景光。雖然系統的生成器會生成符合認知的症狀,但如果認知不清晰,症狀自然也不存在。
誤解者不确定後遺症是什麼,生成器就不會憑空捏造出後遺症。
如月琉生能看出諸伏景光因為整晚沒睡而有些疲憊,由于一直放心不下他而精神緊繃着。等諸伏景光再一次換掉他額頭上敷着的毛巾,如月琉生拉住他的衣角:“休息一會兒吧。”
他的聲音因為生病有些啞,語氣又軟軟的,諸伏景光像被小貓舔了手掌心一般,他牽起嘴角,應了一聲。
如月琉生牽着衣角的手晃了晃,那是他從前對諸伏景光撒嬌的慣常動作,每次期望對方答應自己什麼事就用這一招,幾乎是下意識就使出來了:“你困不困,要不要睡會兒?”
諸伏景光原本到嘴邊的話于是硬生生拐了彎,他點點頭,也掀開被子上床,緊挨着他準備躺下。如月琉生現在對他主動做出的親密動作就像驚弓之鳥一般,撐着手坐起來撤開一點,又慢慢挪回去躺下,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似的閉上眼睛。
他幾乎一直在昏昏沉沉地睡覺,此時清醒得很,在心裡默數,感覺差不多五分鐘過去了,悄悄睜開眼睛去看諸伏景光,結果和他的目光撞個正着。
“……不睡覺嗎?”
真的離得好近,如月琉生連他的睫毛都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