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
“你家有女兒嗎你就來買?走開,凝碧春曉是我的!”
“梅花留給我!”
舜荷這番話如同一顆火種,徹底點燃了人的勝負之心。
一株花便可換價值連城的九凰钗,怎麼不劃算?
一時間,一花難求,價錢也翻了幾番。
越涯被人潮裹挾,正因脫不開身而煩躁時,卻聽見了一些事。
“你還記不記得去歲鬥花會魁首?她當時拿出來的似乎也是反時花,好像是……是叫什麼金風玉露的月桂吧。”
“我知道,那不就是攬芳華的蘇郁離嗎?我夫人最喜歡的芍藥死了,我還請她幫過我。可惜啊。”
“好端端的提這種人做什麼,她那點破事兒誰不知道啊,如此傷風敗俗的人死了有什麼可惜的?她千方百計攀附如玉公子還不就是為了飛上枝頭,但野雞終究是野雞,成不了氣候。”
越涯攥緊了手,正尋找聲音源頭,卻不知被誰擠得一個趔趄,徑直向前撲去,撞入一女子懷裡,驚落了她手中花籃。
雖然面紗遮住了她下半張臉,但看打扮依稀能辨出是蘇郁離。
“沒事吧……葉姑娘?”蘇郁離試探着問。
她先前與二人見面戴着面具,後來演了一場戲,想必她們已經看見,識得她真容。
“你怎麼來了?”蘇郁離突然十分欣喜。
越涯心覺奇怪,微微眯眼,想看得更清楚些,卻發現蘇郁離根本不是在同她講話。
她問的是撥開人群跟過來的姜月情。
“姐姐!”
“月情!”
蘇郁離語氣親昵,姜月情恍若未聞。
舜荷聞聲看向蘇郁離,隻需眼神的交彙,她們就能領會對方的心意。
舜荷拎起一隻花籃往橋下走,她一離開,照心橋便空了,隻剩面面相觑的三人。
蘇郁離走近姜月情,她反而又往越涯身邊靠了靠。
蘇郁離疑惑道:“你與葉姑娘……是姐妹?”
姜月情遲疑一瞬,淡淡道:“我本沒有姐姐。”
越涯解釋:“半路相逢,便一起走了一段路。”
蘇郁離了然,“不過你二人眉眼的神韻倒還真有幾分相似。”
越涯牽強地笑了笑:“或許是因為眼睛有些像吧。”
“也是。”蘇郁離不再問,轉向姜月情,“月情,崇安的腿可好些了?他日後還能站得起來嗎?”
崇安又是誰?
姜月情陷入沉默,蘇郁離愈發緊張。
過了片刻,姜月情扯出一抹略顯僵硬的笑:“不必太過擔心,這隻是時間問題。”
“嗯,我自是相信你的醫術的。我很快便攢夠錢了,給崇安的藥定要用最好的。”
姜月情應下。
越涯總覺得她的反應帶着些冷淡的敷衍,絲毫看不出她同蘇郁離有何交情。
眨眼間,越涯眼前朦胧的人影忽然暈成一團,而後如漣漪般向四周蕩開。她感到輕微暈眩,不禁揉了揉眼睛。
“葉姑娘,你眼睛不适嗎?”蘇郁離關切問道。
“無妨,隻是有些眩暈。”
蘇郁離從腳邊花籃中翻出一把黃白相間的花,層疊的花瓣較小,邊緣微微反卷,脈絡細密,花蕊上還挂着水珠。
水珠?
越涯眼皮猛然一跳。
方才眼前最後一陣模糊之後,她竟徹底恢複了!
她不由得松了口氣。
蘇郁離将花放到她手中,馥郁馨香撲面而來。
“這是千重光,香氣清心止旋,用來煮茶還有明目之效。姑娘不妨試一試。”
越涯道謝。
蘇郁離笑問姜月情:“月情,我說得可對?”
姜月情滿意地點了點頭。
“知道崇安沒事我就放心了,我這便去尋舜荷了。”
見蘇郁離走得匆忙,越涯便壓下了雪柳之事,打算明日再說。
照心橋上隻剩她與姜月情并肩站着。
千重光的味道很好聞,清鮮微甜的芳香仿佛能沁入肺腑。越涯低頭嗅花,忽而聽見一聲清脆的鈴響。
她飛快伸手,掌心落下一點冰涼。
她将鈴铛遞給了姜月情。
“姜姑娘,你的頭發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