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動靜突然加大,謝雲絡直接掰開了她的手。
夏南鸢一下就抓過了被子,猛地捂住了臉。而謝雲絡,則起身朝門口走了出去。
夏南鸢在被子裡躲着不敢動,直到房門處傳來輕微的聲響,她才悄悄地掀開了點被子,卻發現她僅有的視線完全被他的身體所遮擋,夜色濃重間,隻能看到窗戶上的影子,舉着火把,排了一排。
門被虛掩着,院子裡,一聲蒼老的,貌似是管家的聲音響了起來。
“七郎啊!謝伯老了,實在攔不動了。這姓吳的非但将咱們前院翻了一翻,還闖入您的房間,讓他的狗,将裡面全都聞了個遍啊!”
謝伯說的悲憤,而這時,窗戶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牽着狗上前,朝謝雲絡行禮道:
“謝将軍。”
這應該……就是她的未婚夫吳禦了。
夏南鸢握着被子的手,微微一顫。
吳禦在發迹前,曾也是謝雲絡的部下,所以,他随軍中之人喚謝雲絡“将軍”,倒也無可厚非。
謝雲絡沒有答話,反而逐漸走向了他。
一時間,窗子上的兩個人影越來越近,吳禦隻能擡手,示意人後退。
緊接着,映在窗子上的火光,逐漸變得影影綽綽,謝雲絡的聲音,依稀傳了過來。
“吳統領因何認定,您夫人一定在我府上?”
“下官并不能認定,隻是下官的人看到您府裡有輛馬車,方才剛從山裡駛出。偏巧,在下的狗,發現了您後院院牆外,有我夫人包紮後,染血的碎布。夜色濃沉,未免真有什麼東西混進您府邸,還是請将軍讓下官……”
“放肆!吳統領,你究竟在胡說什麼?謝府一輛行駛的馬車,怎麼可能混進其他人?還是一名女子,真當我們謝府的馬夫,都是吃幹飯的嗎?”
吳禦的話音未落,謝府護衛的領頭便不忿地道。
一時間,正蜷縮在床上,屏住呼吸聽着外面動靜的夏南鸢頗為無語。
而謝雲絡,則也是目光幽然的看了他一眼,懶得理會。
護衛的領頭依舊喋喋不休道:“那輛馬車裡裝的是山賊的屍體,西南地區冬季易染疾病,世子月餘前剿匪,怕屍體腐爛成疫,這才将其運出來燒了。而之所以晚上運,自然是怕引起百姓好奇而圍觀,産生不必要的麻煩。如此,吳統領沒什麼可疑惑了吧?”
吳禦怎麼也沒想到,謝府連一個小小護衛都敢給他嗆聲,回頭看了一眼謝雲絡,隻見他目光幽然,像是同樣沒将他放在心上。
“既然這樣,那麼下官,想看一下那輛運屍體的馬車。”吳禦同謝雲絡抱拳拱手道。
此刻,謝雲絡手裡,正握着對方遞來的那條,所謂在他院外發現的染血的碎布。是扯了衣角在傷口上包紮的,上面的血還未完全的凝固,夏南鸢的心不由地一緊。
而謝雲絡卻将碎布遞給了一旁的護衛,随口道:“看來,吳統領來的真不巧,那輛馬車,已經連帶着屍體,一起燒了。”
“燒了?”
“是啊!一個裝了屍體的馬車,難不成還想留着等人坐?”
謝雲絡的話讓他聽的啞口無言,“也就是說,将軍的後院,就什麼也沒有了?”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狗,突然朝一間屋子,狂叫了一聲:
“汪!”
幾乎瞬間,吳禦擡頭,猛然盯向了謝雲絡身後的屋子。
“謝将軍,您這間屋裡,也什麼都沒有嗎?”
吳禦的聲音冷冷地傳了過來,窗子上,他的身影逐漸放大,夏南鸢的心,也突然一滞。
然而謝雲絡卻依舊在原地裡站着,長身玉立,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長久的沉默後,他終于開了口。
“吳統領既然想将我這翻個底朝天,那便翻去吧。隻是我這若沒有您要的人,又當如何?”
吳禦想了想,直接朝他叩首道:“若是沒有,屬下保證,此後絕不動與将軍有關的分毫。”
“除了這些,我還要你保證,從明日起,無論是對我謝家,還是臨州城其餘的百姓,絕不再騷擾一毫!”
謝雲絡的語氣難得這麼重。
他話裡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那就是僅限今晚,明日,若還是無果,那就帶着他的軍隊滾出這臨州城。
吳禦好歹在謝雲絡手下當過兵,何曾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時間,他回頭看了眼身後跟着的一位中年人,語氣很是不善道:
“南鸢小姐是你送來的,她長什麼樣,你應該最清楚,還不給我過去看看?一定,給我看清楚些!”
夏南鸢聞言,吓得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京城人皆知,她繼母是将她送到轎子上,才告訴吳禦替嫁的事。吳禦雖然有怨,但花轎已然在路上,為了能跟長公主攀上親,他也就默認她是長公主的外孫女娶了回來,以至于,他們連面,都沒有見過。
眼見窗外來的人影越來越大,夏南鸢死死的抓住了被子。正當她想再次鑽進被窩時,一個人突然推開了門。
緊接着,屋裡屋外的兩人,全都一陣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