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讓她消停一些,但話還未出口,便繃着一張臉,應了一聲。
結果,夏南鸢徹底來了勁頭。
“那好辦,我給你扇扇。”
說着,夏南鸢的雙手就伸向了他脖子,飛速的給他扇風。
由于兩人離的極近,她柔嫩無骨的指尖總是時不時的觸碰到他的肌膚,霎時間,一股異樣的觸感如細雨般絲絲柔柔,順着脊背,流進了他心底。
謝雲絡猛地按住了她的手。
“怎麼回事,居然不管用?”
夏南鸢見他都熱的喘粗氣,連脖子都已經紅的厲害,想要抽出被他抓着的手,扒他的衣服道:“要不,我幫您把外袍脫了。”
“别動!”
一瞬間,謝雲絡幾乎貼在她耳邊,強自壓抑着呼吸道。
“怎麼……”
夏南鸢忽然察覺到什麼,猛地彈了回來。
方才,謝七叔沙啞的嗓音,幾乎從她的頭頂傳至了耳中,弄的她耳根發癢的同時,也清楚的發現,自己在無意識中,居然靠在了他懷裡。
親昵的,猶如許多官員帶來的舞姬,在貼身的喂着她們的官人吃葡萄。
夏南鸢瞬間便脹紅了臉。
好在大夏朝民風開放,未婚男女私相授受在很多人看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尤其每一個落座賓客旁也有不少近身服侍的美人,宴會中央也起了歌舞,縱情聲色間,靡靡之音不絕于耳。
夏南鸢心裡想,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到她這吧?
然而她想什麼便又要來什麼,隻見她和謝雲絡剛一分開,吳禦便陰沉着臉,隔着那些跳舞的舞女,起身朝謝雲絡舉杯道:
“謝世子!”
他這一聲,喚得慷锵有力,即便絲竹聲如此熱鬧,衆人的目光也全都被他吸引,瞬間便止了交談。
夏南鸢不解地看着他,心裡有些慌,而謝雲絡卻同無事一般的起身,同他舉起桌上的酒。
吳禦猛地将手裡的酒灌下,之後,他擦了一下嘴,放下酒杯朝謝雲絡抱拳道:
“下官之前便知謝世子愛好收集書畫,尤其對金石頗有研究。正巧,下官前不久新得了一幅女子的畫像,還請世子幫忙品鑒品鑒。”
他此話一出,夏南鸢臉色瞬間蒼白。而周圍衆人,也皆是議論。
“吳統領不是不喜歡那些文人的東西嗎?怎麼突然對畫像感興趣了?”
“是啊!之前有人送他字畫給他攀關系,都被他轉手丢給他房裡的姬妾燒的玩,怎麼今天,居然将一幅畫像帶到宴會,還讓謝世子來品鑒?”
“笑死,還是一個女人的畫像,該不會是他那個逃跑的夫人吧?”
夏南鸢聽着,将桌子下的手攥的緊緊的,謝雲絡看了她一眼,而後,目光平靜地道:
“不知吳統領,帶來的是哪一副畫像?”
吳禦看了一眼夏南鸢,之後冷笑:“自然是古人的畫像,謝世子及您這邊的這位姑娘,大可不必這麼緊張。”
他這明顯是話裡有話,夏南鸢一時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礙于他的目光,她始終不敢擡頭,而吳禦直接命人将畫像帶上來,之後便當衆展開。
一時間,所有人都到抽了一口冷氣,夏南鸢在微微看到那畫像的瞬間,也恍然明白了什麼。
這畫像上的女子雖說抱着琵琶,卻肩寬、粗壯,臉型也微腫。若說是醜女也就罷了,偏偏這畫像旁,還題着一首曹植寫的詩。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這兩句,應該是形容洛神的吧?”
此刻,梁郡主看着這幅畫像,也倍感驚奇道。
“說起這美人,漢朝時的後妃王昭君,生的花容月貌傾國傾城,一首琵琶曲驚落了塞北的大雁,倒跟這畫上的女子有幾分像。”
梁郡主笑着,又評價了幾句道:“隻是同樣抱着琵琶,這畫上女子,也太其貌不揚了吧。”
此刻,夏南鸢心道她絕對是故意的,果然,吳禦聽後,朝梁郡主推手行禮道:
“郡主真是好眼力,此女正是王昭君,隻不過,是她還未被選上和親時的王昭君。”
此話一次,衆人又是一片嘩然。
吳禦看着身後衆人交頭接耳,冷笑一聲道:
“相傳,王昭君以民間美人的身份入選進宮,由于不肯賄賂畫師毛延壽,便被其畫的奇醜無比,直到匈奴人過來議和,皇帝才真正見到了她的樣子。前些日子,有人将這幅畫進獻給下官,說是明妃最初拿給皇帝看的畫像,不知道謝世子對此,可有何看法?”
衆人的目光随即看向了謝雲絡,隻見他指尖從容不迫地放下了酒杯,朝那幅畫勾勒出一抹清淺的笑。
“不知吳統領問的是畫,還是這故意被畫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