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然的手指擰着外套的拉鍊那一角,目光有些渙散,大腦漫無邊際地轉着。
所以該怎麼辦呢?
是真是假,終歸是50%的概率。
要去試試嗎?
一直待在這也沒出路,不論如何,她終是要出去的。
紀然的神情隐沒在陽光後的陰影裡,看不真切,那股緊張的心悸感卻平複了下去,手指松開了拉鍊角。
先論證一下她的一個猜測。
她走到桌前,拿起筆嘗試着在筆記本上寫字,發現無法在筆記本的紙上留下任何痕迹,用水也打濕不了。
果不其然,這筆記本不是普通東西,跟黑卡一樣怪異。
難道是筆記本讓她“複活”三次?
畢竟如果是黑卡背後顯示的新手提示讓她“複活”,那不應該次數隻用了一次。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看了看筆記本的厚度,這起碼還能“複活”個上百次吧……
隻不過,前三頁的内容都是從九點醒來後開始的,隻有第四頁是從九點四十多分開始的。跟前面對比,不同的是在第四頁的情節裡,看完了新聞直播,還找到了黑卡。
紀然垂眸思索,是因為觸發了某種節點嗎?
就像是打遊戲那樣,劇情推進後,下次再進遊戲是從最新的劇情節點開始。而在劇情沒有觸發自動存檔節點時,下次進入遊戲時還是在開始時的情節。
所以她像是遊戲裡被操控的“主角”,劇情推進後沒有達到自動存檔節點時,在這之間發生的所有事都會随着讀檔而忘記。
那看來這段劇情推進的節點就是新聞直播和黑卡。想到黑卡是在看完新聞後才找到的,那麼關鍵節點就在于找到黑卡。
想到這裡,紀然有些無奈。
因為不管她現在在頭腦風暴些什麼,在沒有觸發新的節點前,一旦她“死了”,又會全忘了。
那麼,下一個節點是什麼呢?
紀然又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9點53分,距離第三次“複活”過去了十分鐘左右。
同時也距離第三頁寫到的死亡結局更近了。
她拿着手機,無意識地來回劃拉上面的菜單欄。
然後看到了定位服務這個按鈕。
紀然:!
光想着手機鎖屏了用不了,怎麼就忘了還可以直接緊急報警啊!
既然筆記本寫的内容是真實的,那門外的斧頭狂魔也是真的。
她火速按了電源按鈕五下,進入SOS緊急聯絡頁面,自動播了報警電話。
“你好,這裡是臨光區公安局報警服務台。”平緩又咬字清晰的男中音從手機裡響起。
紀然拿着手機的手指稍微使勁,語氣保持着鎮定,但是微微緊繃着的聲線遮掩不了她的緊張:“你好,我要報警。我被綁架了,現在被困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門外有拿着斧頭的人想要殺我,我也不清楚我在哪裡,你們能定位這個手機的位置嗎?”
她一口氣說完,吞咽了下口水。
“被綁架了?抱歉,我們無法直接定位你手機,你形容一下所處的大緻位置,周圍有什麼建築嗎?對方一共有多少人?”電話那頭的接線員微微一愣,沖着旁邊的人打了個手勢。
“是的,綁架,門外應該就一個人,那人還沒闖進來,但是他手上有斧頭,砸門很快。”紀然一邊說一邊時不時看向房門,内心祈禱門外的人還沒這麼快過來砸門。
她緩了一口氣,看向窗戶:“位置不清楚,我失憶了,醒來後就在這個房間裡,不過我能看到窗外。我在四樓,這裡大概是出租樓房,家具簡單老舊。不到一百米處有條馬路,位置偏僻來往車輛很少。對面沒什麼建築,比較空曠,隻有零零散散的小樓房,樓層最高到三樓。”
紀然走到窗戶邊,透過玻璃直面陽光,放眼遠眺,繼續說:“這棟樓都有防盜窗,對面能看到的樓房比較老舊,附近綠化種的好像是榕樹。不過,我沒有在這裡看到地面上有人。”
她伸手接住一縷陽光,抿了抿唇,又補了一句:“現在太陽是正對着窗戶。”
“失憶了?你還記得自己的基本信息嗎?”接線員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隻手拿着電話,另一隻手正在飛快做着記錄,還用眼神催促着旁邊的其他人。
紀然想了想:“我叫紀然,二十歲。”
“沒了?”接線員的聲音停頓了兩秒。
“沒了,我就記得這些。”她輕輕歎了口氣,略帶不安地回頭瞥了一眼房門的方向。
電話裡傳來另一道聲音,聲音不大:“這名字好耳熟啊……”
随着一陣嘈雜的摩擦音,電話裡與她對接的人換了個,語氣有些急促:“你叫季然?哪個jì?四季的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