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普通世界,入住前敲門或許是可能因為上一任房客沒有離開,也或許如老闆所說的當地“習俗”。但處于虛拟世界裡,尤其是劇本裡提到過房内有超自然的靈異元素,很明顯,裡面有“人”。
敲門更像是一種宣告,告知那些無形的存在——有人要進來了。
以這樣推論,劇本裡的恐怖,很有可能會發生在現實。
略微思索後,紀然的手指還是敲在了門上。
“咚、咚、咚。”
三聲過後,楚昭率先伸手推開了門。
放眼看去,裡面家具不算多,約莫有三十平,左側牆面鑲嵌着一體式的衣櫃,右側則是配置了幹濕分離的衛生間。進門即是一個小客廳,擺放了一張小茶幾和能容納兩人的沙發,對面牆壁上固定着一張狹長的桌子,上方懸挂着電視機。
往裡走,最裡邊是一張寬兩米的雙人床,床的上方安裝了一台投影儀。床側是一扇寬敞的大窗,雖未延伸至地面,卻也足以讓充足的自然光線灑滿房間。在床與電視之間還安置了一個梳妝台,上面井然有序地陳列着各種發飾、梳子和美發工具。
“看起來還不錯。”紀然邊說邊用手指輕輕拂過小茶幾的表面,确認沒什麼灰塵後滿意地将背包置于一旁,又鑽去衛生間打量。
根據她近期閱讀的無限流小說中的常見情節,衛生間往往是靈異現象頻發的場所,特别是涉及鏡子的恐怖故事層出不窮。
此外,水龍頭和淋浴設施也常常成為驚悚元素的載體,例如流出的是鮮血而非清水,或是沐浴時從花灑中噴湧而出的是糾纏的發絲等令人毛骨悚然的描述。
衛生間有兩道門,一道是最外邊的房門,一道是用以幹濕分離的磨砂玻璃門。外部區域包含了洗手間和盥洗台,而内部則是一個獨立的淋浴空間。
紀然靠近那面鑲嵌于牆體之中的鏡子,鏡面很大,足以完整映照出她的上半身,若稍微後退幾步,還能勉強窺見全身的倒影。
聯想到警方審訊室中常見的雙面鏡,紀然用手輕叩鏡面,聽到鏡片傳出清脆的聲音。又将手指尖抵在鏡子表面,觀察指尖與反射圖像之間的距離。
很好,指尖和反射圖像之間有一個小間隙,這說明鏡子後面有一層玻璃和一層金屬塗層——這是一面單面鏡。
若是雙面鏡,指尖會直接接觸到反射圖像,因為鏡子後面沒有玻璃或塗層。
剛才的敲擊聽聲音,同樣是一種有效的辨别手段。單面鏡會發出清脆的聲音,而雙面鏡由于背後可能有空間,敲擊時多半會發出空洞或沉悶的聲音。
紀然旋開水龍頭,清澈的水流順勢而下,确認沒問題後關上了水龍頭。她随即步入浴室,謹慎地卸下花灑,對其進行了徹底的檢查,以防其中隐藏着任何形式的監控設備。
這時候,楚昭走進衛生間,關上了門。察覺到動靜的紀然轉過身來,詢問:“你現在要用衛生間嗎?”
走到洗漱台邊上的楚昭,看了眼鏡子,又打量了一圈裡面的設施,最後把視線投向最裡面的紀然,輕聲道:“這裡沒有鏡頭。”
“衛生間裡若是有鏡頭,那也太變态了吧。”紀然邊說着,邊将檢查完畢的花灑重新歸位,同時目光掠過置物架上整齊擺放的洗漱用品。
沒有鏡頭,指的是他們現在可以做回自己。不過,他這麼直接說出來,是不是表示現在衛生間裡沒有所謂的其他存在?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楚昭面無表情,“遊戲不會完全不給玩家留餘地,何況這隻是個低級副本。處于私密空間内,所謂的人設限制就是形同虛設。非劇情殺的角色,在第一天不自己找死就絕對安全。”
面對楚昭接連抛出的三個關鍵信息點,紀然感覺幾分驚訝,這是要交流情報的節奏?
紀然走過來,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十二名玩家,你熟悉的人占據了半數。”同樣是陳述句。楚昭在這短短一段時間内,已經通過觀察和分析,洞悉了這個事實。
紀然心中暗自思量,除了與葉柯有過明顯的互動表明彼此相識之外,她與其他四位隊友幾乎未曾交談,頂多多看了幾眼宋隊長,這人居然全都看出來了?
“好厲害的觀察力,不愧是老玩家。您來新手局炸魚塘嗎?”紀然豎起了大拇指。
楚昭并未贅言,直接闡明了自己的意圖:“在這個副本中,成功通關有概率掉落一個名叫‘凱莉的洋娃娃’的特殊道具,我需要這個道具。你們若是通關時随機到它——作為交換,這個副本裡你們如果觸發了必死局,我會幫你們規避一次死亡。”
“就一次?我們六個人呢。”紀然敏銳地捕捉到了楚昭話語中的關鍵點,并沒有輕易被他所說的“們”字給糊弄過去。畢竟,一共就十二個人,還能一次死一群不成?
“不是隻有你們能掉落道具,”楚昭嘴角勾起一抹略帶嘲諷的微笑,“過于貪婪,最終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紀然沒怕這個,既然他有所求,就不用在意這些浮于表面的威脅。
她做出同款表情:“我是新玩家,又不是沒腦子。其他玩家都是各自為戰,如果你選擇不與我合作,那麼為了提高獲取道具的概率,你就不得不為每位其他玩家都提供一次保護機會,這樣算下來,比跟我合作還虧呢。”
她看穿了楚昭試圖施加心理壓力的策略,新手玩家或許對遊戲機制不夠熟悉,但這并不妨礙他們運用邏輯思維進行分析。
“有道具,你們也守不住。”楚昭的眼神在衛生間的燈光映襯下愈發顯得深邃莫測,眉宇之間流露出一股不容忽視的冷峻氣息。
面對楚昭隐含的威脅,紀然毫不退縮地迎上他的目光:“你要明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