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玄像是老父親給女兒撐腰似的,鐵着臉,威嚴十足:“月遲莫怕,告訴師叔你是怎麼想的,有師叔在,誰也不能欺負了你。”
周珂感動的險些落淚,林月遲有這麼個好師叔是應該的。
台上三個人,周珂知道至少有兩個明面上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可要是讓他兩聽見太清山自己和長孫寂無的閑言碎語,不知道會不會當場氣暈過去。
周珂:“師伯,二位師叔,月遲不願強人所難,師伯說得對,感情的事情得是兩情相悅。”
鳳行笑着點頭,但鏡玄卻不買賬,始終認為是林月遲受了委屈。
他道:“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的道理,若什麼都以兩情相悅這四字揭過,那麼将來出現第三個,第四個女子,豈不亂成一套。”
鏡玄師叔你說的有理,放在我們那,你就是我的神!
鏡玄收到了她崇拜的目光,頓時一頭霧水,偏過頭看向隔壁的旻祯,不知如何應對。
鳳行歎了口氣,說道:“硯清,你若是真是考慮清楚了,可還記得當年你在你鏡玄師叔面前許下的諾言。”
諾言?周珂好奇的看向沈硯清,她的劇本裡沒有提到這茬,隻是說鏡玄氣極了,要他收回解除婚約的話,将黎芊芊送走,可他死倔不願,鏡玄才說如果他能忍得了自己二十鞭,便放手不再阻攔,沈硯清二話不說就跪在他身前,硬生生抗下。
沈硯清:“硯清記得,也甘願為今日的行為負責。”
“好,好的很啊沈硯清”鏡玄氣的手都在抖,他咬牙說道:“為了一個凡人,你竟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什麼命都不要了是什麼意思?
周珂心道,說好二十鞭,不是打了一半,最後實在不忍心就算了嗎?
旻祯看鏡玄氣的怒發沖冠,無奈道:“硯清,先和你鏡玄師叔認個錯。”
沈硯清:“硯清悔婚在先,是我的錯,但我無悔,還請師叔責罰,不要為難她。”
周珂感歎沈硯清這時候倒真像個男人,有事自己扛,隻是可憐了林月遲這個女配喲。
大殿上,隻有沈硯清一人知道自己口中的她,不是别人,是他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師妹。
周珂一邊看着戲,一邊祈禱着這一趴趕緊過。
沒準男女主成了後她那怨氣值還有點希望拯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馬上就到了林月遲該噶的進度了。
鳳行一直關注這周珂的一動一靜,發現她對今日之事并無傷感之情,頓時就松了口氣,待仙門大會結束,他就想辦法把周珂留在昆侖山。
鏡玄冷哼一聲從座上站起,邊道:“當年你在我們面前許諾絕不負月遲,那時我問你,若你是長大了,糊塗了該怎麼辦,你說就把命交由我處置,生死不悔,如今你當真不回頭了?”
沈硯清攥着拳頭,冷冷道:“不回頭。”
鏡玄道:“好,那今日就看你有沒有命走出雲虛台。”
周珂見鏡玄飛身擒來,而台上另外兩人竟然不管不顧。
什麼情況,周珂慌道,不是說好打幾鞭就過去了嗎?怎麼還要上人命了,還出掌是什麼意思?!
周珂心急如焚,眼看沈硯清橫着脖子在等死,她隻好閉着眼沖向前去,攔道:“鏡玄師叔,你别沖動。”
鏡玄見她隻身擋在沈硯清身前,急忙閃開,一掌劈在了盤龍柱上。
周珂扭過頭,石柱上被劈出了個穿窿的五指印,吓的直冒冷汗。
剛這一掌真劈沈硯清腦門上,還能活嗎?
周珂心底罵道,鏡玄你個老6,偷偷改台詞還堵上命,他沈硯清不就是反個悔,你還真的啊!!!
鏡玄道:“月遲,你沖出來做什麼!”
周珂想告訴他,你要的也是我的命啊,師叔。
周珂不答,靜下心來想了想,沈硯清要跟黎芊芊在一起,免不了是得過這三人這關的。
那個鳳行和旻祯看起來是不會為難沈硯清了,但這個暴脾氣,最重一諾千金的鏡玄,沈硯清怕是怎麼也躲不過了。
人命關天啊,要是真放任不管,男主一死,她也就相當把自己也給玩死了。
周珂腦筋一轉,說道:“鏡玄師叔,不如讓我來吧,他負的是我,我的事情我想自己處理,可以嗎?”
鏡玄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旻祯說道:“當然,就交由月遲你決定吧。”
周珂看了眼鳳行,轉向旻祯,見他沖自己點頭才将視線又移到鏡玄身上。
“那就.....借借鏡玄師叔的紫鞭”周珂轉向沈硯清,聲音很輕,說道:“沈硯清,如果你能挨下我十鞭,我便如你願,自此,你我二人婚喪嫁娶,各不相幹。”
沈硯清身體一僵,錯愕的擡起頭看向她。
周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然覺得他的眼眸裡充滿着痛苦和不舍之情。
鏡玄取下食指上的戒指,交到周珂手中變成了他的法器,長鞭通體萦繞着圈圈紫電。
若是讓鏡玄來打,縱使沈硯清有金身怕也挨不過二十鞭,所以他打一半就停手了。
紫鞭墜地,周珂眉目間冷淡道:“跪好了。”
沈硯清苦澀的扯動着嘴角,雙膝落在她身前。
周珂待身後的鏡玄走後,才小聲道:“沈硯清,忍忍,我動手總好過他動手。”
沈硯清垂着頭,不知聽進去沒有。
周珂揮了揮紫鞭,鞭子撕裂風聲,沖他身上揮去,沈硯清繃直着身體沒有躲避。
第一下狠狠的抽在了他胸口,蔓延出血色。
周珂手一抖,退縮了一步,但身後那三雙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知道還不能停,于是隻能又揮動着紫鞭。
第二下打在了沈硯清手臂上。
她看見沈硯清咬着牙,可臉上卻還是那副神情,那副痛苦,不舍的受傷之情。
周珂閉着眼,咬牙又是連着揮了兩下,她睜眼猛吸了一口冷氣,有一鞭紫電居然劃傷了他的臉。
哎呀媽呀,我有罪!早知道就說一鞭了,我說什麼十鞭啊,周珂急的想打自己嘴巴子。
“我.....我”周珂扔掉手中的紫鞭,說道:“可....可以了,你走吧。”
沈硯清搖着頭,擡起眸道:“還有六鞭。”
周珂着急,但又不能聲張,隻能小聲道:“已經挨過了,鏡玄這關應該也可以混過去了,你這時候不下台階,挨抽上瘾了是不是?”
周珂不管他,回過身去想交差,可發現鏡玄還是表情陰霾。
他道:“怎麼了?月遲是不忍心了?那剩下的就由師叔代勞吧。”
周珂咽了咽喉,讓他來,那内力,沈硯清還能活嗎?
周珂意識到不一定,于是還是撿起了地上的紫鞭,轉向沈硯清。
“六鞭”周珂說着便往後退去。
她盯着沈硯清,手中一緊,旋身舞動起紫鞭,連着揮了六鞭,鞭鞭下了死手,但鞭鞭都偏開了沈硯清。
沈硯清看着自身周圍的地面,地面上圍着自己有六道紫鞭打出的裂縫。
周珂快步來到鏡玄身前,将紫鞭呈遞上,說道:“師叔,十鞭已經打完了。”
又沒說一定得是打在人身上,周珂小心的擡眼看着鏡玄,心裡求道,您就讓我交差吧。
鏡玄猶豫了片刻,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從她手中接過,紫鞭又變回一枚戒指,被他重新套在食指上。
周珂松了口氣,鏡玄這算是默認同意了吧,她急切的看向鳳行。
鳳行手中放飛了一隻玉蝶,玉蝶飛到沈硯清跟前,變成一紙婚書。
沈硯清搖搖晃晃的起身,接過了那紙婚書,攥在手中。
周珂在等着,等着他一把火将兩人的婚書燒幹淨,可是他沒有,就那麼帶着婚書離開了。
沈硯清,他為什麼沒有這麼做?
周珂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握了握拳追了上去。
心想不行她就自己燒,總之婚書最後一定得被燒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