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公子姒将我們分配給那些愚蠢的男人後，就總是做這些沒意義的事。”

抱貓女子開口，随手将紙條在掌中碾為齑粉。

粉末随風而去。

她擡眸看向黑影人，“你應該不會因為同為男子，就對他們手下留情吧？”

因為人形是男性，黑影人更被重用，他的官職也水漲船高，成為江鬼的親信。

女人從不在意在齊國的官職。

不論這些男人如何不願，面對能人異士，他們也隻舔着臉供奉着。

妖族與巫姓王族自古立下契約，她們幾人此番出山，也隻是因為姒公子給得酬金豐厚。

男人們之間的彼此相殘是件很無趣的事，但這又是經常被安排下來的肮髒活計。

女人在給貓順毛，對面的黑影人依舊讓人看不清楚面目，她的聲音果然露出本貌，變為男聲。

“……我隻是覺得，她們能夠發展成如今的模樣是有其意義所在……我們是妖族，人類的事不應該插手太多。”他開口。

“你果然是猶豫了。”她打量起了隻露出雙目的黑影人。

對方金燦燦的獸眼透露出猶疑。

面對巫質子的歸國，她們即将要對部分人類痛下殺手，而這其中有很多人，是曾經是賞識過或提拔過黑影人的男人。

男孩就是單蠢，女人暗歎，人類給出的蠅頭小利就能使他自亂陣腳，既單純又愚蠢。

“開始羨慕起齊國男人的專斷獨裁了？還是過慣了和平美好的日子，想要成為逼迫者、欺壓者，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不合理的‘權利’與‘法律’，将諸位媎妹擠壓到狹小角落裡的爽感？”女人語氣和善地詢問。

“欺壓弱者……”黑影人默念着這個詞。

“齊國的文化傳承中有着濃厚的，以男人為主體的各類痕迹，莫非，你也是希望作為男性，能夠在這上面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嗎？”

像是被戳中心事，懷中的黑貓停止了撕咬。

女人不滿，随意将貓拽了下來，又向着遠處将它抛了出去。

“喵嗚——╰_╯”

貓咪被丢出去，黑影人似乎受到了影響，他趕緊打出一道金色妖力，将貓咪于空中浮起。

“……我。”

“我支持你。”

女人意外地表達了與她行為相反的言論。

“诶？”

黑影人詫異，女人才将自己的小分身丢了出去，顯然是怒極，她怎麼會突然松口？

“身為妖族，長生種，确實本不應與人類多有過多地接觸。”

“而作為公子姒帶出來的資深妖族之一，我有資格管束你們這些小妖。”

黑影人靜聽接下來的話。

雖是替某些人傳信，但在族内，他的身份并沒有女人高。

“定下契約，不得幹涉齊國凋零之命運、不得幹出有損她國利益之事、不得成為欺壓者，隻得旁觀一切。你若能夠做到這三個‘不得’，你就可以留下了。”

有光芒正在彙集。

“若是能将巫地優秀文化帶到這卑鄙的國家進行傳承，在不涉及壓迫她人的情況下卻名留青史，你的留下有何不可？”

“或者，你隻是喜歡踏足在任何地方都能被人捧為‘爺’的爽感？”

【被戳中】

“怪哉。”女人像是看稀有物件一樣打量他，“當姥姥有什麼不好？就因為你不是女人，所以内心渴望特立獨行的稱呼嗎？”

注視着對方可疑地停頓，女人搖了搖頭，“我希望你會成為一個擁護兩性平等的妖，不要做出使種族蒙羞的事。”

“要對我立下契約嗎？長乘。”

黑夜中，女人的眼眸開始閃爍着奇異的光芒，似是有星光在流轉。

她伸出手，掌心亮着金色的紋路，與黑影人的雙眸顔色一緻。

長乘知道，隻要他此刻說出一字半句，并與她雙手交握，這些東西就會化為枷鎖，隐匿在他的血脈中。

“……無聊。”

長乘猛地跳起，趁風而行。不到兩息，他便化去了身形消失了，唯有金黃色的犳尾在空中一閃而過。

“小鬼還是膽小，不敢拿自己的命途來賭，想來，他還是沒想清楚自己的歸途。”

女人搖了搖頭，垂眼看向房檐一角，有個小東西被主人遺忘在了那裡。

分身黑貓小煤球被留了下來，它自來熟地在不遠處打量着女人，再次歪頭兩秒，似乎是在考慮要在哪裡下口。

“真是可憐啊，被抛棄的小鬼。”

女人已經左手上已經沒有三份手套了。

“這竟然還是個連續劇嗎？”女人說着貓咪與長乘聽不懂的話，不想理會它，準備離開。

她并不打算配合黑毛小鬼的行動，也不覺得将場面變得眼熟會有什麼意思。

她即将離開，并向前邁出一步。

黑貓立刻察覺，快步跟随，并試圖阻止。

老虎撲食一般猛撲了過去，它及時咬住了女人的黑色裙擺，将它向後拽去。

女人不理睬它“小小”的力氣，繼續向前走，裙擺将小貓也向前帶去。

【咬牙堅持】

黑貓很頑固，它堅決不松口。

就這樣，黑煤球被一路拖行，時而上升，時而下墜，一妖一貓很和諧地來到了紅楓樓斜對面……的屋檐上。

黑煤球率先發言。

“喵喵……咪嗚！”

我餓了！我聞到了紅燒魚的味道！本少姥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