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華澤上身尚未衣着,潔白的繃帶繞過他的肩膀、鎖骨緊密地纏繞在他的心房之前,他的左手撩起他垂落在身側的長發,右手正欲攏起滑落肩側的銀白外袍。
忽而傳來的鈴铛聲讓他手上的動作停頓,就在那一刻,他擡眸看向站在不遠處正提着裙子跑進來的溫眠月。
任哪個女子猝不及防地看到這一幕,鼻血都能噴濺三米——至少溫眠月覺得自己是這樣的。不過她沒有那麼多鼻血可以噴,估計噴完都該貧血了。
該說不該說,令華澤的這副模樣真的讓她有些驚訝。
雖然他體弱,但他身材好啊!
上次跌在他懷裡的時候就知道了,他的體溫冰寒,但是他的腰腹、乃至身體的其他部位,盡管是隔着他身上的層層衣布觸碰,都能讓人感覺十分結實誘人。
現在映在她眼中的令華澤,是頂級的病美人。
隻可惜,美人他受傷了。
還纏着繃帶,滿眼無奈地看着她笑:“小月,你打算要這般盯着我看多久?”
溫眠月這才收回自己那直勾勾的眼神,伸手捂眼:“我不是故意的。”
令華澤:“過來。”
溫眠月:“?”
按下心頭困惑,她走了過去。
“幫我穿衣服吧,小月,我的手有些疼。”
“那妖還傷了你的手?!”溫眠月簡直怒不可遏!
“嗯,它把我打翻在地,再然後...”令華澤的聲音虛弱。
他将溫眠月伸過來的手,抓着引向自己的心房,就在那裡,白布之間依稀能看到血迹。“用利爪刺入這裡。”
溫眠月眼眶微熱,那一定很疼...
“那是什麼妖?”天殺的!!!她要殺了它!!!
令華澤目露迷茫,搖了搖頭歎氣道:“沒看清,忽然就出現了,打了若姑娘,轉身便來對付我。”
“對了,若姑娘還好吧?”
“嗯,師父在照顧她,暫時用法穩住了她的心脈,傷勢還不算嚴重,再休息一個晚上應該就可以蘇醒過來了。你不用太擔心,我明日就帶你去看看她。”溫眠月内心覺得,大概是令華澤在關心女主情況罷了。
也是,他那麼喜歡的女子就在眼前受了傷,而他卻隻能眼睜睜看着什麼也做不了,難以想象當時他的無助和絕望。
啊...沒死啊,命可真大。令華澤斂眸,握着溫眠月的手腕食指微動,悄無聲息地帶領着她觸碰在自己的肌膚之上。
那裡受傷了,溫眠月心疼了。
隻可惜,那妖做得還不夠狠。
為何不再深一些。
這樣,她就能給他更多的心疼了。
溫眠月感覺他握着她的手越來越緊了,随他罷了。她用另外一隻手默默地幫他攏起外袍,搭在他的雙肩之上。
小心翼翼,不敢碰到他纏了繃帶的傷口。
偏是這樣小心而又輕柔的動作,就像是有許多隻螞蟻在令華澤的心房之上爬過...讓他渾身酥癢難耐,令華澤鴉色的睫羽裹着興奮的神經顫動着。
“我來為你束發好不好?”溫眠月輕攏起他冰涼的墨發。
令華澤含笑點頭,乖巧得像個孩子。
“給我你的白骨簪。”
一根雕刻着白色骷髅的簪子遞到了溫眠月的掌心。
白骨簪是令華澤向來佩戴的發飾,它很小巧,并不明顯,隐沒在令華澤的長發之間,旁人不易發現,但她不是旁人。
溫眠月很喜歡這根簪子,也喜歡用這根簪子給他挽發。
令華澤也不拒絕。
溫眠月托腮思考:“這次就讓我給你挽個蝴蝶結?不過估計又要再掉幾根頭發。”上次她就揪掉他不少的長發...有點心疼,又有些好笑。
估計也就令華澤能慣着她這愛玩他頭發的性子了。
令華澤唇角飽含笑意:“無所謂,隻要小月喜歡。”
隻是沒有想到他的一句喜歡,倒也真的造成了那天晚上的令華澤...
險些秃了。
不一會,
又薅了令華澤一把頭發的溫眠月癟嘴感歎:“我真沒用。”
“沒關系。”令華澤語氣依舊溫柔。
“我們可以繼續嗎?”
“那就繼續吧。”
燭火之下,映照在紙窗之上的少女側臉影子,因為某人的無限縱容而揚起了越來越大的笑容——
*
若音妤醒了。
醒的時候,周身疼痛得像是被人打了一輪。
還好一旁的墨浮玉将她摟在懷裡,溫柔地幫她揉捏着腰,“我還沒出手,那妖便将我打暈過去了。”
“對對對,就是這裡,這裡很疼,應該是撞到了柱子之類的。浮玉,我的腰該不會要折了吧?”若音妤目露擔憂,疼得呲牙咧嘴。
墨浮玉穩了穩她要亂動的舉措,壓下她的肩頭,擁她入懷:“沒事的,有我在,不能夠。”
“好吧好吧,如果我像令華澤那樣坐輪椅了,你也會像小月那樣,悉心照料着坐輪椅的我嗎?”若音妤待在他的胸膛,聲音悶悶。
墨浮玉低聲應道:“嗯。”他絕不會讓她受傷至此。
“說起來,令華澤是真心相信小月對他是一片真心,并不認為她會對他另有圖謀。”
“而且他看起來,也很是在乎小月。”
“你作為小月的師父,你應該如何看待他們這段感情?”
墨浮玉頓了頓,旋即擡手接着幫她揉肩:“小月早晚是要跟我們回绛懷宗的,你覺得我應該要如何看待?”
“你是想要強行帶她走?讓她離開令華澤?”若音妤有些驚訝墨浮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