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閣鬧得不可開交。
沈姝聞訊趕到的時候,就聽到閣樓上傳來的阿娘歇斯揭底的哭鬧聲。
還有夾雜着爹爹的怒罵,她從小到大,還從未聽阿娘被爹爹那樣辱罵過,用那樣絕情的語氣,咒罵她的阿娘。
“賤婦,你可對得起我!”
“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竟把我當成冤大頭,替你養大野男人的骨肉!”
“你當我沈枝山是什麼?”
“你對我不仁,也怪不得我無情!”
“還不把這奸夫淫.婦拖下去…”
爹爹越說越生氣,最後竟要動用私刑,将阿娘浸豬籠,就算她的阿娘再不好,那也是生養她的親娘,血濃于水的親情,她豈能放任不理?
沈姝頓覺晴天霹靂,臉白了又白,再也顧不得許多,往閣樓上沖,身後的翠紅也吓壞了,連忙快步跟上去:“姑娘,你慢點,仔細腳下。”
“爹爹,您不可…”等她上了閣樓,正要替阿娘求情,話到了嘴邊,瞥到門前的颀長身影,還有那雙狹長的眸,閑閑落在她臉上,那身形高大的男子,着一身月白長衫,似守株待兔,早已先知,知曉她會過來。
他眸色有絲得逞的笑意,就連眼尾也微微上挑,襯出幾許難掩的風流。
明明那樣好看的一張臉,眼裡勾人的春色,卻宛如一把剜心刀,涼涼落在了沈姝心裡,讓她隻堕冰窖,整個人僵住了。
一股無助的絕望感,撲面而來,就連到嘴邊的話,也吞沒在了嗓子眼裡,就在下一刻,她身體失去重心,差點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摔下去。
身後翠紅驚叫了聲,想要伸手去扶她一把,卻有人更快一步,一隻長臂探過來,将沈姝拽住,穩住了她身子,将她帶了上來。
與此同時,可那隻握着她手臂的大手,也幾乎要了她半條命,入鼻皆是他身上冷寒的氣息,不似仲平哥那樣和煦如春風。
沈姝身子顫抖着,胃裡一陣痙攣,難受得她臉又白了幾分。
迎面人見她這副模樣,弱不禁風,眼裡卻沒有絲毫憐惜。
“大…大哥兒。”身後翠紅連忙喚了聲。
沈少珩置若罔聞,目色一直盯在沈姝臉上,那交頸相擁的畫面,頃刻間映入眼底,想到昨日那嬌花一樣的臉蛋兒,和眼下對比失去了鮮活,他眼裡戲谑越濃,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
“是…是你,是你對不對?”沈姝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她咬着唇瓣,顫聲說:“為何要那樣待阿娘?”
“放開我,讓我去見爹爹!”
她不信這是真的!
一定不是,定是哥哥從中作梗,陷害了阿娘。
她不信阿娘會偷人,還把那奸夫帶回家裡。
太多太多的疑問,讓沈姝情緒忽變得激動,她紅着眼眶像瘋了一樣,想要甩開那隻鉗制着她的大手,因激動之下,胃裡也像火燒一樣的疼。
“見父親?”随即一聲冷笑,映着那如玉的容顔,句句猶如刺在她心口的刀。
他分明是故意為之,不顧她臉上的慘白,狠狠朝着她心窩刺進去:“你阿娘做出這樣的醜事,你有何臉面見父親?父親怕是也不會見你。”
“爹爹…不會的,不會的。”沈姝搖頭不信,淚水湧出了眼眶。
她倔強的以為,隻有看見到了爹爹,就會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