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澤的聲音傳過來,有些失真,“那我……那現在還用我過去嗎?”
“你說呢?”李逍聲音驟然大了幾個分貝,仿佛某種情緒壓抑到極點終于忍不住爆發出來,字字句句,寒意逼人,叫人心肝發顫,“盛澤,你還能再差勁點嗎?!”
伴随着這句質問一起的,還有手機重摔在地闆上的聲音。
盛澤被李逍突如其來的發作震住,眸色複雜。
片刻,穿了衣服往外走。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盛澤還是來了。
盛澤進門的時候,李逍正要往外走,打開門的瞬間,二人在玄關處撞見。
李逍臉色鐵青,沒理他,徑自要往外走。
盛澤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想說點什麼,一個已經碎了屏的手機掉到了地上。
李逍掙開他的拉扯,撿起手機,直接出了門。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李逍。
李逍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他很少能看見李逍真的生氣,尤其是,這麼的生氣。
李逍這個人很淡,身上有種事不關己的漠然和冷傲——對于不相幹的人,你就是當着他面上吊,他大概也不會分你一個眼神。
但這種淡然和冷漠,在沈鮮鮮這裡全部失了效。
盛澤突然想起,好像他第一次把沈鮮鮮介紹給他們認識的時候,李逍就對她不一樣。縱使,彼時的那種不一樣體現在,他好像不那麼喜歡她。
他對沈鮮鮮,真的是像他表現得那麼不喜歡嗎?
盛澤進了卧室,柳筝楠也不給他好臉色,那橫眉冷對的模樣,若不是沈鮮鮮還在睡覺,盛澤毫不懷疑她會當場再罵他一頓。
盛澤走到床前,望着沈鮮鮮蒼白的臉,看着她領口處脖子上的抓痕,眼神複雜。
“這件事我會查明白。”盛澤說。
柳筝楠不置可否,連理都懶得理他。
柳筝楠天亮還得去上班,當下看了眼時間,收拾了東西,冷道:“等她醒了幫她煮點粥。”
盛澤應了一聲,柳筝楠白了他一眼,拎着藥匣離開了。
盛澤在床前坐下,安靜看着床上的人,眼神晦暗不明。
沈鮮鮮睡了多久,他便盯着她看了多久——他好像從來沒這麼看過她,他們演這一出戲,誰也沒當真,兩個人從一開始完全公事公辦的客氣疏離,到磨合期三天兩頭的分歧和對抗,再到後來相熟後找到一個默契的平衡,沈鮮鮮在他面前永遠是不吃一點虧的強勢作風。
正是這點強勢,讓他幾乎忘了她也是個會受傷會流淚的小女孩。
盛澤看着她,忽而歎了口氣,伸手幫她掖了下被角。
然而盛澤并不是什麼照顧人的好手,當下動作幅度過大,直接把沈鮮鮮給扽醒了。
沈鮮鮮朦朦胧胧睜開眼,看見的便是床邊這位西裝革履,戴着無框金絲眼鏡,一身斯文敗類味的她的“丈夫”。
沈鮮鮮愣了下,一開口嗓子有點啞,“你怎麼在這兒?李逍呢?”
想起昨天種種,沈鮮鮮現下對李逍的感激之情勝過一切,李逍的形象在她心中無限光明偉岸。
這是一個怎樣正直善良的人!
明明這麼讨厭她看不慣她,危急時刻,僅僅憑着似是而非真假難辨的“救我”二字,竟真的大費周章過去找她救她。
不得不說,李逍人品真沒得挑。
沈鮮鮮決定了,就沖着昨天的事,日後任李逍虐她千百遍,她仍待他如……如活雷鋒!
沈鮮鮮見盛澤不吭聲,以為他沒聽見,又問了一遍,“李逍呢?什麼時候走的?”
盛澤盯着她,忽而冷冷哼了一聲,“就這麼想見他?沒發生點什麼是不是覺得還挺可惜的?”
沈鮮鮮蹙眉,不是很明白好好的他為什麼突然陰陽怪氣,當即惱火,也陰陰陽陽道,“是啊,挺可惜,都那樣了他也沒碰我。”
盛澤上下打量她一眼,語氣嘲諷,“李逍潔身自好,你以為他會随随便便把處男之身給一個瘋女人?”
沈鮮鮮原本每個細胞都備戰,做好了跟他一吵到底的準備,聽聞此言直接破了功,半晌,愣愣道:“處……男?”
盛澤蹙眉,自知失言,沒好氣道,“總之别肖想李逍,他對你沒興趣。”
沈鮮鮮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半晌,兀自搖了搖頭,頗不解:“真見鬼,他這樣一個人是怎麼跟你們這群人玩一起去的?”
……
李逍沒有回公司,也沒有回跟家裡人一起住的那幢别墅,而是直接去了他自己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