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過了許久之後,季銘玉才知道,原來仙門的人,也是可以入朝為官的。
“你是何人?你叫我交出去我就交?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縣令伸出來他肥胖的手指,指着那位藍衣仙人怒道,激動起來連帶着身上的肉都在顫動。
藍衣仙人發出一聲極小聲地“啧”,他找了一處座位,掀起前面的衣擺,從容坐下。
“我是何人,你當真想知道?”
縣令沒放下去動作,依舊還指着藍衣仙人,可因為他的動作有些大,茶桌翻了過去,茶水灑了滿地,季銘玉悄摸往後蹭了幾下,讓自己遠離那些漫過來的液體。
“裝神弄鬼,你若是有名有權,我又豈會不知曉?”
虞靳淮拿起茶杯,放在唇邊啜了一口,“他可不是有名有權之人就能認識的。”
縣令心裡越發地不安,身為地方縣令,他亦知曉京城的大人物,其中就有一位大人,衆人不知他名,不見他人,不聞他事。
神秘地像是從未出現在世界上。
季銘玉對這場唇槍舌戰提不起多少精神,他心中依舊想着自己的母妃,想念她的手,她的臉,她身上的淡淡香味。
“銘玉,又在發呆?”
“啊?結束了嗎?”
場上哪還有那位藍衣仙人,縣令也不見了,獨有他和虞靳淮,季銘玉喝下最後一口茶,起身跟着虞靳淮出了縣衙的大門。
“事情辦妥了,我就先帶着他走了。”
中年夫妻不放心,自虞靳淮帶着季銘玉走後,他們也在後面跟着。
“好……好,你們走吧!”
一日之恩百日還,念及季銘玉被這兩人好心救下,虞靳淮還是留了些銀兩。
“仙人仙人!萬萬不可,您幫我們修房子已經麻煩了,怎麼還能要您的銀子啊!”
“不必放在心上,這是二位該得的。”
季銘玉還未失憶前就不會禦劍,他看着虞靳淮穩穩地踩在劍上,朝他伸了一隻手。
“我……不敢上。”
隻踩在那一小片區域,他擔心自己會在半空中掉下去,季銘玉擡頭看了眼虞靳淮,這位仙尊并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相反他用着最溫柔的聲音為他排憂。
“你站為師身前,若是要掉,為師直接抱住你,”虞靳淮說到做到,話音落下,他往後面退了幾步,空出前方的大片區域。
“……謝謝。”
季銘玉無法再拒絕,他想着是可不可以步行,可他沒敢問,如果距離很遠,他提出了步行,路上他累了,那個人不累,實在讓他過意不去。
“變得禮貌多了,喜歡這個地方嗎?”
虞靳淮在他身後抱住了季銘玉的腰身,他比季銘玉高出了不少,環腰的手下意識地捏了一下季銘玉的腰肉,激得季銘玉驚叫一聲。
“啊!你……”
“抱歉抱歉,不碰了。”
虞靳淮腦子裡回放了之前靠近季銘玉的畫面,那個時候的季銘玉,耳朵和臉都紅紅的,簡直像是一顆紅透了的蘋果。
收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徒弟。
劍下,是一片片快速閃過去的樹林。
虞靳淮從錦山往坡坡村趕,耗費了的時間絕不是一點半點,他始終沒說出來自己的辛苦。
季銘玉抿着唇,腰間被人摟着的感覺非常明顯,他刻意吸了吸肚子,雖然并沒有什麼用處。
不記得飛了多久,隻知道他醒來之後,又是在一間屋子裡。
為什麼要說“又”?
季銘玉感覺腦子裡全是漿糊,心理作用下,他覺得自己晃着頭的時候,似乎真的聽到了有稀粥搖晃的聲音。
“銘玉哥!”
房門被敲響,梁文羽提着一籃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果子,果子個個又大又鮮豔。
“你是……”
拉開房門,門外的梁文羽把果籃怼到了季銘玉眼前,“銘玉哥十四歲生辰快樂!”
“你怎知……”
“大哥二哥的禮物還在準備着,我可是第一個給你送禮物的,雖然可能不如大哥二哥的禮物貴重,不過禮輕情意重,銘玉哥不會怪我的吧?”
放在果盤最上方的荔枝被梁文羽拿走,細心地剝了殼,指節弓起遞到季銘玉嘴邊。
“嘗嘗?”
季銘玉不好拂了他面子,盡管他并不認識這個人,可聽到對方的祝賀,還是軟下心來将那顆荔枝含在口中。
後槽牙咬下荔枝肉,汁水在口腔中迸濺開來,喉結滾動,把那些汁液送進喉中,甜味順着喉道滾落,再被送到更遠處。
“好吃。”
沒有更多的修辭話語,僅僅兩個字。
梁文羽的雙眼彎成了月牙,将果籃放到季銘玉的床前。
“你失蹤的時候,可把我們吓死了,”梁文羽找了個位置坐下。
小孩子長個子非常地快,才幾個月過去,梁文羽的個頭比他同齡的還要高出許多,此時坐在木椅上,也不比季銘玉矮多少。
“虞上尊清晨剛起就在找你,我師尊都還未起,也被吵醒,後來整個宗門的人都在找你,好在你沒缺胳膊少腿的回來了,”梁文羽像是在自說自話地絮叨着,季銘玉插不進話題,心中把梁文羽的話當做一個故事聽。
“銘玉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季銘玉本來還沉浸在故事中,冷不丁地被問話,他眨了下雙眼,梁文羽轉過頭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