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晚橋懶洋洋打個哈欠,又擡起手極盡舒展伸了個懶腰,摸出一顆糖丸放嘴裡。
嗯,這顆才是真正的糖丸。
散在各方的家丁回府需要點時間,她也不想那麼快回去,雖然有些累,但今夜的月光還不錯。
樓晚橋想了想,腳步加快,躍上高牆,身形在暗夜中敏捷靈活,如一陣風劃過。她很快找了一個不錯的觀景點,這裡人煙稀少,也空曠明亮。
樓晚橋坐在屋檐上仰頭看月亮,冬夜的風是冷的,吹在臉上帶來一片涼意。
嘶,總感覺手裡少了點什麼。要是有杯熱茶或者吃的就更好了……
剛準備仰躺下去休息一會,忽而聽見細碎的腳步聲,手臂下意識往後撐住身體,樓晚橋低頭看去。
今晚月光明亮,柔和鋪在大地上。風聲吹過,可以聽見枯枝摩擦的“沙沙”聲。
那人一身月白,衣袂翻飛,腰後一把長劍。
他腳步一頓,仰頭看來。
長身玉立,面如冠玉,一雙杏眼裡映着臘月的紅梅。
他先是很明顯的怔愣,随後是訝然,緊接着那雙眼裡漸漸漫上欣喜。
他的眼神太明亮,讓樓晚橋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她沒有動彈,隻是坐在房檐上靜靜注視着他。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接。
好似他們初見時的場景,隻是兩人交換了一下位置。
“柳兄!”
聞雪馳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嗓清亮好聽,在這般夜裡響起,倒讓冬夜莫名添了幾分溫度。
樓晚橋跟着笑起來,順着房檐跳下去,穩穩落在地上:“聞兄,許久不見啊。哎——”
下一秒,她被聞雪馳擁入懷中。
“哎,等等,聞兄——”
樓晚橋推了推他,沒推動。
“聞兄?”
聞雪馳的聲音悶悶的:“柳晚,我還以為……”
他的話沒說完,但樓晚橋聽懂了後半句他想說什麼。
她笑得輕松,安撫地拍拍他後背:“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放心吧聞兄,我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對不起柳兄,是我沒有早點覺察,倘若我沒有走……”
“嘶——”
樓晚橋裝作傷口被壓到,故作吃痛倒吸一口涼氣,聞雪馳趕忙将她松開仔細檢查:“柳兄?哪兒疼?”
“就先前那傷口,還沒好全。”樓晚橋不太适應這樣的熱情,但她接受了聞雪馳的好意,伸手又拍拍他肩膀,“沒關系,我沒有怪你。咱們現在都好好的,就不要再看過去的事了。”
聞雪馳猶豫一瞬,點了點頭。
“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好奇地瞅着他,“你不是要去北方嗎,怎麼回京城了?”
聞雪馳撓了撓頭:“自你失蹤後,我便意識到被利用了。我有好友在京城,想着找人幫忙……”
所以……他這是為了自己?
樓晚橋感動:“好兄弟!”
聞雪馳亦用力握住她的手:“兄弟莫怕,從今往後,我會保護好你的!”
“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真沒想到能在這瞧見你,實在是意外之喜。”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頭一蹙,“你身上帶傷,這衣着有些單薄了,不宜在外過長。先同我走,我帶你找住處。”
“好。”
樓晚橋也不推脫,和他一起往回走。
“對了柳兄,你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聞言,樓晚橋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摸摸鼻子:“我啊,實不相瞞,我是一路逃回來的……有人要害我,我費勁千辛萬苦才僥幸逃脫,想着往前的路上定會有埋伏,就反其道而行之往回走了。”
“原來如此。京城也算大,咱們能遇到,還真是……緣分。”聞雪馳笑吟吟,“我就說與柳兄有緣分。”
樓晚橋點頭贊同。
可不是嗎,剛剛好解決一樁事坐那休息就遇見了,戲劇得就像演話本似的。
聞雪馳帶着她走到城西的一處宅子,樓晚橋四處環顧一下,宅子還挺大,就是沒什麼居住的痕迹。
他将她領到主卧,裡頭是幹淨的床鋪,還散發着淡淡熏香味。
“聞兄,我住這沒事嗎?”
“自然……這裡原是我那友人的宅子,我與他交好,偶爾也會來京城,便讓我随意住了。”聞雪馳解釋道,又鄭重其事拿出藥瓶,放在她手裡,“一日換一次,效果很好的。”
屋裡十分暖和,關上門便擋去了全部的風。兩人圍坐在桌前,聞雪馳輕車熟路開了一壇酒。
“柳兄,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還是得去幽州。”
他點點頭:“正好,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準備繼續往北。咱們這回能好好看風景了。”
樓晚橋不置可否。
她也正有此意,既然能遇見聞雪馳,那就按原計劃一起走吧。
“對了,”她突然想到個問題,“聞兄,方不方便打聽一下,你這位朋友是哪位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