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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芍藥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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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司會審并非上策,但對他而言的确有利,因為諸司可以互相監督,尤其是監督張鶴卿把持的大理寺,讓此案得以在沒有陰影的情況下調查下去。

但,關鍵在于,就算查出真兇,天子究竟信是不信。

重審之事本因疑而起,天子不信他,不信公孫弘,也不信朝上許多人。因為顧慮這些人是否是“太子黨”,抑或“公孫黨”。說得可悲點,天子如今相信的,恐怕隻有自己親自委任的張鶴卿。

那麼眼下唯一可行之法,就是有那麼個不為天子猜忌,沒有結黨嫌疑之人,能夠站出來查清此案,揪出元兇,方能洗清東宮嫌疑。

成昭心中确有一個人選,隻是…

他心中千絲萬縷,忽聞天子道:“太子,相公們為你吵架呢。三司會審,好大的架勢,殿下心中如何作想,不妨說出來讓諸公聽聽。”

成昭聽出其中諷意,擡袖道:“臣有罪,宮教不嚴,使宿衛夜嘩京畿。至于三司會審,臣以為不妥。陛下禦極以來,少動過如此大刑,恐引流言蜚語,有損治世清平。”

天子略一揚眉,手指輕叩龍案,微笑,“東宮畢竟思慮深遠。”他目光掃過公孫弘,淡漠道,“案發一年之久,諸公不聞不問,如今不過審了東宮區區一旅帥,你們竟大動幹戈,要動用三法司?這是懷疑大理寺斷案不公?還是懷疑中書令監鞫不嚴?亦或根本是在懷疑朕用人不明?”

天子的話音回蕩在安靜的大殿中,森冷空曠,朝堂頓時沉寂,齊刷刷跪倒一片。

散朝後,張鶴卿步出大殿,擡眸望一眼藍得沒有一絲雲翳的天空,想起公孫弘那張灰敗的臉,不由心情大好。

天子如今厭惡公孫弘,固然有他“捏造”之功,但對人主而言,哪有那麼多對與不對,隻有信與不信。一旦生出成見,再想扭轉隻會難于登天。

先帝朝留下來的元老重臣,僅剩下公孫弘一人,有這麼個人擋在前面,他永遠不可能隻手遮天。而天子如今沉疴在身,能拖一時是一時,一旦哪日山陵崩,整個大虞都将落入太子手中。

太子...

張鶴卿心下轉沉。他并無功名背景,這些年一步步走到如今地位,不過蒙受聖恩之故,隻要陛下信他,朝堂便始終有他一片天地。倘若往後新君不再信他,他又于太子毫無分寸扶持之功,屆時朝堂隻怕再無他立錐之地。

太子嘛。

張鶴卿負手走下長長的丹墀。他又不是沒搶過太子之位,以當初魏王之勢,他不也幫陛下給搶過來了嗎?

步出廷明門,日光仿佛更烈了些,頓覺有些刺眼,正擡手遮目,忽有一人對他遙遙一揖,“張相公。”

豔陽下辨不清那人面目,隻覺得身形挺拔魁梧,頗有偉岸氣度,然身上一襲末品深青官服,又覺得掃興,便隻随意點一點頭,徑往省中去。

那人卻趨前來,擡袖為他擋住一片陰影道:“烈日當空,下官願為相公出一袖之力,讓相公可視前路。”

張鶴卿聽出他話中似乎另有意思,這才偏首看他。見此人大約三十來歲,唇有微髭,兩眉濃長,雙目明亮,是個十分周正的模樣。雖身穿八品青衣,卻氣宇軒昂,不卑不亢。不像那個辛無畏,官居三品之列,瞧着還賊眉鼠眼的,若不是見他聽話,他早一腳将其踹到爪哇國去了,那還容他在大理卿的要職上坐着。

張鶴卿看得順眼,便問:“你是誰啊?為何在此?”

那人叉手又是一禮,“下官長安尉程迩,今随明府入閣奏事。去歲蒙相公提攜在京,至今未謝相公大恩,故在此處恭候相公。”

張鶴卿反剪了手略想了想,終于想起這麼個人來,他伸出指頭點一點,回憶道:“程迩,岐州扶風人,鹹甯七年進士,原梁州别駕,可對?”

程迩笑道:“相公執掌吏部,區區下官履曆,信手拈來,令人敬服。”

張鶴卿呵笑一聲,饒有興味地打量他。

說來怪好笑的,這個程迩,原本是公孫弘的人。

去年陛下的皇叔梁王在藩,私逼民婦,這個程迩時在梁州别駕任上,徇私為梁王按下了此事,卻被監察禦史檢舉到禦聖。梁王被責問左遷,程迩也被降罪貶谪。

那時他剛從梓州調回長安複職,對太子監國時,公孫弘等人對自己的打壓懷恨在心。聽聞公孫弘怕影響了自己的清名,對這個好學生不聞不問,便有意要惡心他,遂上奏說:“此人雖有蒙蔽小過,其心卻在維護天家顔面,也算忠心可鑒。臣執掌吏部,選拔人才,責無旁貸,核其曆任考績均為上等,在州縣卓有政聲,若貶谪到小地方,私以為大材小用,不如留在京縣,也好物盡其用。”

天子準奏,程迩便留在了長安縣為縣尉。從四品下貶谪到從八品下,卻從地方來到了京城,對程迩而言,倒也算不上特别虧。總比貶去什麼犄角旮旯的地方,一輩子再無出頭機會的強。

因此他說“提攜”二字,張鶴卿倒也很覺受用,隻是想起原本的用心,便不免有些好笑,睨他問:“尊師大病初愈,你不去他那裡展袖,跑來為我遮陽?”

程迩恭順道:“公孫相公水清無魚,下官在他那裡早已是秋扇見捐,而張相公為國薦才不避親仇,這才堪稱國之良相。良禽擇木而栖,下官繞樹三匝,不知何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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