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稱為清元道長的醫修看着面前這個眼神好奇,氣質和外表南轅北轍的劍靈心情複雜,他冷笑一聲,把所有放遠的思緒都暫時收回來,指着一旁的鋪着防塵布的木榻,“上去平躺好,雙手放平,手心朝天,雙腿并齊,然後全身放松,閉上雙眼。”
紫發劍靈乖巧點頭,聽他的話躺上去,其他兩個扶着他,生怕他身體一虛而摔倒。
清元道長這才站到榻前,按動法器輔助施法檢查全身,微光從頭到腳來回掃了好幾遍,劍靈又一次睡着了。
清遠道長這才放下法器,他悄悄地扶着桌子并按下防禦陣法和通訊術法,以防止自己因過于奇怪的結果而站不穩,以及提前為可能出現的糟糕情況做好準備。
他情不自禁回想之前劍宗消滅邪道時帶回的那些被抽魂祭劍的受害者,他可能這輩子都忘不掉那種慘狀。
清元道長,或者說姜元清,姜芒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兩個劍靈,他想問這一切和你們有沒有關系,隻有專業的醫修才能看出來這個紫發劍靈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
是無數次被強行改變的瀕臨破碎的劍魂,是突兀存在的人類三魄,混亂的靈力,滿通的靈竅,以及不知道從哪兒出現的與衆多劍靈定下的契約。
黑發劍靈似乎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他疑惑地詢問姜芒,“清元道長,蜂須賀殿問題很嚴重嗎?是不是治起來很麻煩......需要多少靈石,我們......我們一定會努力賺錢的!請您一定要盡力治療!”
他表現的倒是像一位真正關心病号的家屬,但事關重大,此劍靈和最近抽魂祭劍案似有聯系,這兩位【異界來客】的身份就得暫時打上問号了。
得先暫時穩住他們,順便看能不能套套話,姜芒想。
“他的狀态不怎麼好啊......”随着他有些低沉的話說出,這兩位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更凝重了,“不過有的治,重點得好好修養,不能再出現先前那樣自我犧牲的事了。”
說的是實話,隻不過少了一部分——因為這具軀體無法承受大變動,隻能靠養的方式。
如果不是那部分人魄支撐,這具軀體立馬消散。
兩位劍靈臉色好看一點,崛川國廣松了一口氣,鶴丸國永仍握着病号的手,他低頭凝視着睡着的蜂須賀虎徹,“他需要怎麼修養?是不是需要某些靈藥,還是說某種陣法?”
姜芒有點疑惑,他們的态度真心實意,似乎并不像那群祭劍瘋子。
“這有點複雜……我一開始以為他是靈力耗盡導緻的,畢竟他确實蘇醒過來,甚至成功化形了。”清元道長說,“但我檢查後才發現,他身有舊疾,體内靈力回路駁雜混亂,你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黑發劍靈悲傷而無奈,而白發劍靈空着的那隻手已經緊緊捏住,面帶憤怒,似乎要暴起行兇,姜芒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人還沒過來。
但白發劍靈什麼都沒做,他隻是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不過是仗着自己有權有勢的渣滓,随意傷害無法違背的無知付喪神罷了,拿他們做實驗罷了!”
付喪神,和【異界來客】近距離接觸過的幾位劍宗成員知道這個詞,那是異界獨有的妖怪成精概念,而刀劍付喪神可以類比為他們這裡的劍靈。
短短的兩句話暴露出巨大的信息量,姜芒心想這是能說的嗎?沒看黑發劍靈都拽你袖子了嗎?
“鶴丸殿……沒關系嗎?不是要保密嗎?”崛川國廣小聲詢問。
“有什麼好保密的,這種事情時之政府根本沒有要求我們,在說這裡是其他世界,他們還能追到這裡來嗎?更何況你以為我們能瞞得過這裡的修仙者嗎?他們可是能做到搜人神魂的。”
“我們正經修士一般不會這麼做,那是邪道才會幹的。”姜芒尴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
鶴丸國永看了他一眼,微笑,“清元道長,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畢竟老爺爺我也在人類身邊度過了許多歲月,小蜂須身上的痕迹并不是我們做的,這種喪心病狂的操作隻有人類才能做的出來。”
鶴丸國永話語裡充分表現了對人類下限的了解,“我們隻是和自己的主公接手了小蜂須的治療,其他的拯救調查那是時之政府派人去做的。”
“請您先把小蜂須的情況詳細說明,治療方案也是。
對于他的身體,早在本丸時我們陪伴主公為其治療就已經有所了解,我希望……”鶴丸國永低垂着眼,遮蓋住了眼神裡複雜的情緒,“我希望他能在逃離那所牢籠後真正迎來新生。”
曾經在陰冷墳墓度過的歲月,鶴丸國永不想再有付喪神經曆,即使以後不再同路為伴,蜂須賀虎徹也應該真正綻放屬于他的耀眼光芒。
姜芒沒想到自己的僞裝這麼差勁,他還以為劍靈都比較單純,是他太單純了。
他點點頭,反正等掌門她們過來,一切就都能水落石出了,畢竟那個女人可是能撬開魔修的嘴,讓邪道談之色變的猛虎毒蛇啊!
于是清元道長抽出紙,詳細而認真地将病情和靈藥所需原料寫下,交給兩位劍靈,并囑咐他們,在此期間決不能讓病号随意動用靈力。
崛川國廣接過紙後看見上面的東西臉色白的好像A4紙,“……”
鶴丸國永也看了一眼,呆滞住了,“我們還能有還清的一天嗎?”
姜芒點點頭,“等你們修煉階段上去了,說不定就能加快速度了。”
“反正你們是劍靈,活的久,修煉之後能活的更久,别擔心。”
鶴丸國永歎氣,他深深地看了看仍舊沒醒的蜂須賀虎徹,感覺到了肩上沉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