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王博緊跟着蘇以出門時,突然多了一種直覺,這種名為“第六感”的感覺出現的很奇怪,以至于他萌生出一種自己能逃出去的錯覺。
蘇以是在走廊的盡頭停下的腳步,如果說面前的房間有什麼值得人印象深刻的東西,那可能就是狗叫聲。
他将手伸進口袋牢牢握住擀面杖,眼神迸射出殺氣,那眼神澆的人心裡發慌,哪怕王博知道殺氣不是對着自己的。
“帶刀了嗎?”就連聲音也浸着透骨的寒意。
王博忙不疊點頭:“帶了帶了。”說着就要掏出來給她看。
門沒鎖,一推就開了,蘇以接着就聞見了腐臭味,刺鼻的緊。
狗的鼻子不愧是鼻中翹楚,漆黑夜幕下,那雙泛着幽幽綠光的眼睛盯的人心裡直發慌。
門開的大了些,走廊裡的燈光招進來,他們看見了幾步之外的惡犬,龇牙咧嘴,身體緊繃成弓似的攻擊姿态,哈喇子順着尖牙流淌下來。
“呼呼——”
它在警告他們。
王博剛想詢問怎麼辦時,蘇以撤了身形,拽着他的胳膊往前一推:“該你出手了?”
王博:???
蘇以提醒道:“你刀呢?我給你刀不是讓你拿它當擺設用的!”
王博恍神,手中的菜刀鋒利刀刃在光下一照,震懾意味十足,狗眼見情況不妙,保持着那副攻擊姿态,往後撤了好幾步。
可能是那明晃晃的刀晃的狗心慌,它以一副對視的姿态,呲牙了好久,就是不肯發出進攻,王博心中的底氣瞬間爆棚,他伸出右手朝狗勾了勾:“有本事你來啊~”
然後,狗就真的發起了進攻,王博在心裡卧槽一聲,揮刀一陣亂砍,正中狗的腦門,那道傷口王博明顯使出了十足的力道,深可見骨,狗嗚咽一聲,再次擺好姿态時,鮮血浸濕了眼眶。
王博罵了一句畜生,單手持刀變為雙手持刀,血液滴答一聲順着刀刃滴落地面,他沖後高喊一聲:“小以,你先走,我殿後!”
他自覺自己熱血沸騰,數不清的幹勁直沖胸膛,直到身後伸過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指尖還帶着淡淡的粉色:“有打火機嗎?門被風吹的關上了,從裡面不好打開。”最後,他可能是覺得事情沒有交代完全,淡淡補充一句:“我的沒油了。”
王博:“……稍等。”
王博摸索一陣,總算把火機摸了出來:“你拿好……哎哎哎……你怎麼還來?覺得一刀不過瘾是吧?”
好在他的反應能力迅速,在狗撲過來的瞬間先一刀砍了上去,它下巴被硬埃了一下,倒在地上四仰八叉,不過它舔了下淌血的毛發,惡狠狠的瞪過來,換作另一副姿态,不斷在他們幾步之外的距離來回走動,像是在尋找合适的時機發起進攻。
他們正對峙着,卧室裡慢悠悠走出來一個人,他的身形修長,個子挺高,就是打火機所發出的燈光太過微弱,黑夜模糊了他的面容,但是仍舊能感受到他的悠閑,他甚至還端了一杯水晃蕩過來。
“來客人了?”他的語調輕輕的,像是在嘴裡盤旋了一圈,最終由舌尖彈着輕快吐出。
狗的氣息平靜下來,因為主人的到來,它甚至還扭過身子搖了搖尾巴。
男人說:“家裡畜生不懂事,還請見諒。”
屋裡太暗了,摸不準男人的真實情緒,但那聲音就跟風吹柳絮似的,落在心坎上輕輕柔柔的,好像有一種能讓人靜心下來的魔力。
王博戳了蘇以一下:“小姑娘的捉迷藏時間應該到了吧?”
絕對是到了,因為他透過門縫,看見門前落下一片陰影,就在這時,男人說到:“抱歉,家妻最近生病,神色駭人,怕驚擾了客人,還是不開燈的好。”
突然文绉绉的話語讓王博百般不适應,蘇以也是,他竟然有一瞬間覺得這人說話的語氣跟他上課時,高數老師的調調一模一樣。
一提到高數老師他就不免洩氣,因為他荒廢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翻開課本了,偏偏老師因為他過于驚豔的高考成績還特别愛在課堂提問他,他不得不每天費勁的面對一堆亂糟糟的字符跟函數公式,還有數不盡的倉皇失措。
這種備受煎熬的日子總體不算多好受,以至于他對高數老師的聲音還産生了一定的心理陰影,也就連帶着所有類似的講話語調萌生出了淡淡的厭惡感。
但這次卻不一樣,因為比起男人說話的腔調,蘇以更在意他話語中暗藏的含義。
他們是沒見過那個女人的長相,但是那樣一副猩紅血瞳,實在算不上活人。
低頭再看狗時,他們驚愕發現,狗身上鮮血淋漓的傷口的恢複就跟開了倍速一般,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就填充頂替上一層新肉,就連結痂的過程就可以完全忽略不計。
王博握刀的手有些抖,對方手握醫療恢複debuff加持,這還怎麼打?
男人擱了杯子,瓷器杯底磕在茶幾上的聲音很是清脆,他突然出聲道:“阿姒,出來為客人們沏杯茶吧。”
他身側的房間裡傳出聲響,不一會兒功夫,絲絲縷縷茶香萦繞鼻梁,一位長發披肩,腳步輕浮的夫人應聲走了過來,卻在距離火光照射不到的幾步距離下停下,有什麼液體似的東西從頭頂一直延伸至腳尖,蘇以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蘇以會意,他道了聲抱歉,女人張口道:“我不方便露面,倒是委屈了客人。”聲音一字一句,好似新燕呢喃,溫溫柔柔的,與先前隔着房門趕人的模樣簡直大相徑庭。
他們本不想待太久的,可是門外突然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狗果斷放棄與他們對峙,他半伏下身子,鼻尖嗅了兩下,突然開始沖着房門大聲叫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