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見林清霁走了,她慌亂用頭發遮住自己不淡定的眼眶,忍住吸溜鼻子,努力讓聲音淡定對傅揚說。
“我...還有事...”
說罷,調走慌張逃走,卻被一隻手擒住。
傅揚呼吸濃烈而急促,一下把正要逃走的她拽至眼前,墨眸深邃含着波瀾水光,洶湧而隐忍。
“為什麼躲我?”
她被傅揚抵在天橋台柱後,正逢下午最後一節上課鈴響,學生們陸陸續續回到教室,沒有人能看到這片視野盲區。
溫白雙手被控,竟動彈不得,擡眸間對上那雙洶湧澎湃的眼,似墨淵翻滾似星光破碎。
他的呼吸仿佛在耳畔,聲音炙熱急促,鼻息熱氣隐隐彌漫在二人極近的距離間。
她使勁兒掙脫,傅揚卻一反常态,死死擒住她晧腕,摩擦間白皙肌膚被蹭的绯紅一片。
溫白氣急,不敢看他,躲過那熾熱真誠的眼,澄澈鹿眼滴落亮晶晶的溫熱。
她緩緩開口,嗓音嗚咽,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哀婉求助。
“爸爸的微信...被注銷了...”
“語音聽不了了...”
溫白像洩了氣的氣球,從奮力反抗變得無力,被傅揚擒住手腕緩緩滑落跌坐在地方,将頭埋進抱膝的懷裡。
委屈無助的似一隻弱小可憐的鹿。
傅揚聽到這話,眼底閃過萬千情緒,視線最後落在那被大力捏出的绯紅細腕上,又生生把接下來的話吞回肚子。
他就這麼站在跌坐在地上的溫白面前,背影巋然似翠柏竹影,茕茕而立。
他掏出手機,一邊操作一邊說。
“你把叔叔微信号和手機号發我,可以申訴。”
溫白坐在角落裡擡眼看他,鼻腔吸溜着涼氣,乖乖照做。然後把手機給他,乖乖等待。
一陣風拂過,攜帶春花漫漫,将兩人肩頭散落零星绯白花瓣。
很快,傅揚合住手機,遞給她。
“号申訴回來了,但之前的消息沒了。”
溫白垂眼打開屏幕,看到爸爸的頭像終于不再是灰色圖标,她試着發了段消息,也不再閃爍紅點。
她強忍着哭意沖傅揚露出平時可見的溫柔笑意。
“謝謝你。”
傅揚卻輕聲點破她。
“在我面前,不需要僞裝。”
溫白淚水如洩閘洪水又急又洶湧。她連忙垂頭雙手捂臉,直到整理好情緒,抹幹眼淚,才和他告别,準備回教室。
傅揚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嘴裡有好多要問、要說的話哽在喉嚨,比如為什麼不回微信,為什麼不理他,但終還是被他咽了下去。
他像個頗具耐心的獵人,靜靜收手隻為保護那個脆弱的幼獸。
傅揚一轉身,很快捕捉到一股視線。
遠處,自習課不見溫白出來尋找的岑旭靜靜站在天橋走廊口,面無表情的看着二人。
他的眼角不似平時彎起,帶着溫和的笑意,鸢色瞳孔此刻泛着冷光,像暗處窺探的蛇,靜谧的、無聲的将一切盡收眼底。
溫白回到教室,發現蔣浔不知為何與岑旭換了座位。
所以當她坐下準備做題時,岑旭忽然開口。
“我剛才看你在天橋上,和傅揚聊什麼呢?”
溫白心中燃起一股煩躁。
自開學以來,岑旭好像變了個人,成天問她在哪兒做什麼吃什麼,似要每日掌握她行蹤的控制欲極強的哥哥。
她雖然明白這種情緒的由來,也盡量順着他,但此刻心情不好的她,實在不想連這點小事也如實向他彙報。
她不做聲響,開始悶頭寫作業。
但手上的筆嗖一下被岑旭奪走。
她對上岑旭的視線。
岑旭彎起一雙桃花眼溫潤親和,聲音似春風般和睦。
“白白,遇到困難,你第一個,怎麼不找我?”
.
傅揚晚上9點忽然接到岑旭的電話,邀請他出來吃飯唱歌。
他好久沒和岑旭聯系了,兩人心有默契的關系隔了層紗,不說破,營造着虛僞的友好假象。
傅揚在沙發上思慮片刻,決定前去赴約。
有些話,遲早要說清楚。
當他到了包間,才發現屋裡有一群人,都是岑旭的好兄弟,還有幾個是他球隊裡的好友,一群人熱熱鬧鬧圍坐着,KTV氛圍火熱。
見他來了,幾個隊友更是熱絡的把他拉到岑旭身邊坐下,嘴上喊着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傅揚居然能被叫來這裡,還得是岑哥。
岑旭依着沙發躺坐着,翹起一條腿,閑散慵懶。頭頂射燈光線霓虹閃耀避過他的臉,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