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花葉都落了......沒關系,明日我再早起些,定趕在日出之前将花送來。
要打要罰鹭影都心甘情願,可你心神本就不穩,這般動氣怕是對身體不好,還請師尊保重身體。”
也不知是委屈,還是剛剛嗆水的緣故,裴見酩的聲音帶着點哽咽。
“行了,過來吧。”
寂繁雲的語氣依舊冷淡,可她還是揮去了裴見酩身上的水漬,沉吟一陣又将地面狼藉的花瓣收了起來。
“小考兇險,紫光嶺精怪雖說溫和,但你如今隻學會了止噤術,要想通過考試還需要加倍努力才行。正好今日掌門師兄在,這堂術法課就讓他給你上吧。”
符嶽身為狐族,對于仙門術法有另外的理解和訣竅。
讓他幫忙,說不定能啟發裴見酩,在幻術施展上他或許會有新的感悟。
交代兩句後寂繁雲就離開了,空蕩蕩的長廊木亭之内,隻剩下了符嶽和裴見酩二人。
“你根基被毀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聽你師父說,你曾學過幻術?”
“不算是完全的幻術,隻是一種障眼法,其原理與幻術類似,我以真氣為引,将緻幻藥粉侵入對方識海,便可掌控對方目之所見。”
這樣的功法确實玄妙,符嶽曾親眼窺見過裴見酩施展,其逼真程度絕不遜色于狐族魅術。
用同樣的原理,他或許可以學些狐族術法。
帶着花香的真氣環繞在二人之間,在符嶽的引導之下,裴見酩感覺自己似乎領悟到了些訣竅。
真氣流轉于經脈之間,循環往複與靈氣的運行方式相通。
以靈氣催動術法,借的是精純自然之力,而他的真氣催動咒印,便是借自己的力量。
狐族術法雖然玄妙,依靠的卻也是自身血脈中的妖力。
因而,裴見酩用起來雖說威力大減,倒也勉強算得心應手。
不多時,裴見酩已經學會了最基本的入門術法。
“玄光宗為仙門之首,幾位長老都已有仙骨,遴選的弟子也都根基不錯,靈脈通暢。
所以玄光宗教授的内容以術法居多,旨在借自然之力清心靜神,修煉目的隻有成仙一條。
在術法和武功之間,各仙門都有不同的側重點。
其中與玄光宗的修煉方式最為不同的,就是天烏宗。
不知你有沒有留意過,與你交惡的秦越昭,他的劍氣霸道,其中靈力與真氣混雜。
這便是天烏宗的修法,弟子主練兵器,術法隻是幫助他們強健體魄,彌補功法漏洞的工具。
對天烏宗的弟子而言,切磋才能進步,分勝負才看得出高下。”
聽着符嶽的話,裴見酩總算是明白了,為何秦越昭的戾氣如此之重。
原來他也是個術法不精的家夥,裴見酩心下暗爽,偷笑的時候卻被符嶽逮個正着。
“笑什麼?你該不會覺得他術法不精就敵不過你吧?”
“沒沒沒,隻是這樣說來,天烏宗的修行理念,與玄光宗是背道而馳啊。也難怪師父看不上秦越昭。”
符嶽聽見他這麼說,狠狠敲一下裴見酩的腦門。
“誰說你師父看不上他了,你師父就那個脾氣,看誰都是一副冷淡嚴苛的樣子。
秦越昭戾氣重,做起事來沒有章法,你師父隻是不喜歡他随意傷人罷了。”
不喜歡别人随意傷人,怎麼她傷我的時候完全不留情面啊?
偷偷在心裡抱怨着,裴見酩有些不忿。
剛才落水的涼意還纏在骨頭裡,冷冰冰的讓人難受。
“掌門師伯,那......師父對所有弟子都是這樣嗎,就連從前的徒弟也是如此嗎?”
正斟茶啜飲的符嶽哽住一瞬,一片碎茶葉落到舌邊,帶着些清苦味,有些澀。
“是啊,一直都是,所以她才煩惱、後悔,擔心你的性命,還動不動地就覺得愧疚......”
符嶽的聲音越來越小,裴見酩仔細分辨也沒聽清後半句話。
不過也沒關系,這是寂繁雲的私事,自己沒必要打聽這麼多。
“行了,你現在内力還不夠,我能教你的暫時就這麼多。
你師父這幾日要去一趟冥楠谷,那裡生長着不少靈草,長老萬紅天對緻幻的藥物也有些了解。
你可以跟着去看看,說不定可以将這藥粉的效力再提高些。”
符嶽放下了手裡的茶杯,裴見酩的悟性确實不錯。
可他畢竟是個凡人,能調動的真氣本就有限,還要精準控制真氣走向,分心掌握藥粉劑量。
即便是最基本的術法,消耗的念力也要不少。
日後要想真正靈活運用,還得等到寂繁雲想到辦法,給他找到補充靈力的東西才行。
“冥楠谷?我在書中看到過,聽說冥楠谷長着參天樹木,綠蔭遮蔽之下不見天日,遍地奇花異草,是廣風山脈最美的山谷。”
“不錯,你紅天師姑的寶貝可有不少,若是看上什麼,大方些跟你師父要。”
符嶽壓低了聲音交代裴見酩。
前任掌門在冥楠谷羽化飛升,天雷帶着不少仙力注入山谷,還在離開前将宗門所有秘寶全部送進了谷内。
符嶽對此早有不滿,可萬紅天嚴防死守,這些年沒讓他踏進過谷内一步。
若能從谷内拿些靈器哄着裴見酩,也算她這個師姐替寂繁雲分憂了。
裴見酩裝作似懂非懂的樣子,心裡卻早已有了打算。
在藏書閣裡,他曾仔細分析過玄光宗的地勢圖。
青源、巽臨兩峰險峻,岩壁堅硬無法開鑿密室;
奇鋒、千圬兩山雖然開闊,可人多眼雜難以看守;
兮灷谷土質松軟,傳說有地火蔓延,更不可能收藏秘術。
除去符嶽居住的銀索丘,冥楠谷就是最可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