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西裡斯。
他沒什麼表情,但希瑟卻不這麼覺得,說實話他們之間的距離并不短,但她卻能清晰的看見他那雙灰色眼睛裡複雜的神色。
“你還好嗎,希瑟?”
-她看起來一點不好-
莉莉歎息般的聲音和西裡斯的心聲交織在一起響起,像是念了一句能給窒息者帶來氧氣的咒語,希瑟終于感覺到自己緊閉的氣管重新張開,她顫抖着呼吸,抓住欄杆的指節一松,緊接着便陡然跌坐了下去。
“就是這樣,和你們聽到的一樣,伏地魔殺了我母親,拉攏了——或許這個詞不準确——應該說,我的父親投靠了他。”
希瑟從莉莉的懷裡擡起頭,萊姆斯給她遞了張紙巾,她一邊擦了擦臉一邊用帶着濃重鼻音的嗓音總結了一遍今晚聽到的所有事實。
必須承認,她剛剛流了點眼淚,以至于現在眼角還在發紅,但積壓的情緒宣洩出來之後,頭腦倒是意外的清醒了不少。
“天呐......”
莉莉不知所措的抱着她的肩膀,萊姆斯充滿同情的看着她,詹姆一臉的無所适從,似乎不知道是該先對她母親的遭遇感到遺憾,還是先對他父親的選擇感到憤怒,彼得更是滿面的慌亂驚懼,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氣。
至于西裡斯......
情緒失控的幾分鐘内,希瑟能聽見每一個人腦海裡的聲音。
慌亂、憤怒、傷感、同情、恐懼......
除了西裡斯。
或許是她這麼多天以來一直刻意的回避已經成為了習慣,又或許是他真的什麼都沒有想。
“可是為什麼呢?”莉莉難過的說道,“既然你父親已經投靠了伏地魔,為什麼他還要把她......”
她沒把後面的話說完,有些害怕重複的提起會刺激她的情緒。
希瑟搖了搖頭,說道:“鄧布利多說,是因為她不肯效忠。”
“不肯效忠?”詹姆莫名的提高了聲音,“你母親不是個極端純血主義嗎,為什麼不——哎呦!”
他沒能把話說完,因為莉莉踹了他一腳,并且用一種威脅般的眼神瞪着他。
-她媽媽剛去世!别用這種話惹她傷心了!-
“沒事,”希瑟下意識的回應道,“她本來就是,我也不會為這個傷心。”
西裡斯擡起頭,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希瑟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件蠢事,顯然莉莉也對她這種莫名其妙的回應感到驚訝,她轉過頭,用那雙綠瑩瑩的眼睛盯着她。
萊姆斯的視線在希瑟和西裡斯之間繞了一圈,似乎想到了什麼。
隻有詹姆似乎毫無察覺,他接着剛才的話茬往下說道:“就是嘛,所以她應該很高興能為‘黑魔王’效忠才對吧。”
希瑟有些感激他岔開了一瞬間古怪的氣氛,她今晚再也承受不起額外的刺激了。
“我不知道,或許......”
她想起了鄧布利多的話,但這太荒謬了,甚至到了有些難以啟齒的程度,以至于臉上也流露出遲疑的神色。
“或許什麼?”
詹姆充滿期待的追問道,連彼得的臉上也顯出了好奇的神色。
希瑟看了看衆人的臉色,歎了口氣。
“或許是因為,‘黑魔王’也隻是個混血的巫師。”
莉莉翠綠的瞳孔瞬間放大,似乎無法理解這種荒謬的語言。
“你是說,因為‘黑魔王’是個混血的巫師,所以你母親才拒絕為他效忠,甚至不惜被......”
對,沒錯,就因為他不是純血,安德莉亞甯可死——或許死前還遭受了折磨——也不願意臣服,即使對方的力量可能強大到無法想象。
希瑟覺得有些可笑,她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不知道該為她的“氣節”感到敬佩還是唾棄。
這種可笑的信仰竟然也值得她付出生命,連同她的人生都變得可笑起來。
希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諷刺自己的母親,但她無法讓自己的思想停止下來。
“可這也說不通吧...”萊姆斯猶豫着說道,“有那麼多還沒有投靠的純血家族,為什麼伏地魔單單抓走了你母親呢?”
他的問題很有道理,連莉莉也表現出了贊同。
除了西裡斯,從剛剛開始他就沒有将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過,或許是因為早就知道了這些答案,又或許......
希瑟将臉埋進自己的掌心之間,她意識到自己必須要直面這個問題了。
-我的主人,我隻是想您也許用得上-
男人的聲音重新在她的腦海中響起,那個荒誕的夢境幾乎應證了卡卡洛夫那封信上的每一個字。
“她是被獻給‘黑魔王’的,因為那個能力。”
她聽見自己聲音哀傷的說道。
我的父親為了權力與欲望,獻上了她的妻子。
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