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湯姆偏了一點頭,埋得更深,“非要說原因,那也是有的。”
他的聲音更輕,梅娅湊近了一點腦袋,才終于聽清他在說什麼。
“巧克力蛙畫片。”他說,“我很喜歡。”
良久,梅娅驟然間起身,撲向了湯姆,直接把他壓倒在了地上。長長的黑發糾纏上他的脖頸,她雙手收緊,牢牢地鎖住了他的腰身。
“你明明知道……如果用我的話,可以殺了他們。”她啞着嗓子,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按着湯姆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隻要你殺了我,他們都會死。”
“這樣并不安全,鄧布利多難道查不出來死仇詛咒的痕迹嗎?他一直都盯着我。”湯姆懶洋洋地說。
“撒謊。”梅娅斷然說,“你根本不會為這種事瞻前顧後——你又在騙我,别以為我看不出來。”她蠻橫地繼續說:“做事情先考慮後果,那就不是我哥哥了。”
“好吧。”湯姆無奈地說,“其實是因為死仇詛咒隻能設置代價對象為一個人。”
梅娅一點也不給面子地反駁道:“那你直接設置為我不就好了?何必騙塞爾溫我們兩個人都是?”
湯姆别過眼睛去,平靜地說:“這樣看起來更合理,不是嗎?”
梅娅說:“不對,你還是沒有說真話。”
湯姆慢吞吞地說,“可能是因為……我不想他們拿你威脅我。”
梅娅又看了他一會兒,忽而癡癡地笑了起來。湯姆轉回目光看向她,梅娅現在一點也沒有之前舞會上那種光彩照人,精緻奪目的樣子了。美麗漂亮的臉上沾了不少剛剛打鬥時的灰塵,口紅被她自己吃掉了,就連眼角的紅色眼影也被擦花了。禮服更加不堪入目,下擺被塞爾溫的咒語擊中了好幾次,已經是一條一條的了。她額上原本紮得整整齊齊的頭發七零八亂,掉下來好幾根垂在眼前。
可是看着她這樣淩亂的模樣,這一刻,湯姆卻忽然聽見自己心跳如雷。
是因為怕被威脅嗎?
是因為不能同時設置兩個人嗎?
還是因為,他心底最深處始終覺得——梅娅隻能由他殺死,隻能為他而死,就連和塞爾溫、諾特的綁定,他都嫌玷污呢?
他看見梅娅眼裡潋滟的水光,欲滴不滴的淚滑落在眼睫,如同天下第一點劃破天光的露珠。
湯姆長歎一聲。這滴淚讓他想起許多事情,譬如那年海邊懸崖時從她臉上滑落的一點淚痕;譬如某次殺了她後忽然的空虛;又比如千萬議論聲中,梅娅毫不猶豫地轉身,同他笑吟吟道的那句恭喜。
“我說謊了。”
他定定地笑了,嘴巴貼近梅娅的耳朵。
“我隻是覺得——你的每一條命,都應該是我的。”
梅娅沒有再執着不休地問他這個事情了,她隻把額頭貼上了湯姆的胸膛,悶悶地說:“哥哥,我今天還沒有和你跳舞。”
湯姆輕笑道:“以後有的是機會跳舞。”
梅娅說:“不一樣。我好幾次去鋼琴那裡找你,就是想要和你跳舞,你看不出來嗎?”
“你的舞伴那麼多,多虧你還能想得起我。”
“不許陰陽怪氣。”梅娅不大高興地說,“你老是為這些事情生氣,你是河豚嗎?”
湯姆挑了一下眉:“河豚?你這算拐彎抹角地罵我嗎?”
梅娅噘着嘴,“你覺得是就是。”
“那就不是。”湯姆立刻說,“我知道你想和我跳舞,但是以後不是比現在更合适嗎?你衣服都被弄壞了,妝也花了,下次吧。”
梅娅小聲嘟囔了一句:“flag。”
“你說什麼?”
“沒什麼。”梅娅嘻嘻哈哈糊弄了過去,“那就以後再跳舞吧!哥哥,你此後都要記得欠我一場舞了!”
她壓低一點聲音,狡黠地說:“等到我們跳舞,鋼琴曲總不會節拍那麼快了吧?”
湯姆失笑,她在點他呢,說的是她和馬爾福跳舞時他彈琴彈得飛快這碼事,不過,如今再想起馬爾福,湯姆已經感到十分慰帖了。塞爾溫和諾特都受控于他——馬爾福再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梅娅想起來了什麼,她扒開湯姆的左手袖子,打量了一會兒那個奇怪的骷髅頭标記。
“這個是什麼?”
湯姆不自覺地挺了挺胸,“我仆人的标記。”
“有名字嗎?”
湯姆愣了一秒,随即說道:“……額,它叫黑魔法……黑魔法标記。”
梅娅笑了笑,又說:“有了這個标記,塞爾溫和諾特就真的會服從于你嗎?他們不像那麼容易認命的人,更何況他們比你大兩歲,正面打,我們打不過。”
湯姆揚起臉,“你之前自己也說——你哥哥從不是會為這種事情瞻前顧後的人。”
他臉上浮現出隐約的笑意,那個笑有淡淡的邪氣。
他繼續說:“我想要他們痛不欲生,就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做到。”
“——至于他們會不會認命,那要看我給不給他們這條命。”
“比瘋,我敢比。”
“他們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