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過去,不知是不是昨天趕路太辛苦,早上許雁栖到點起床後,走出屋子,竟然一個人也沒見到,連向來比他早起的蘇荷和宋彬都沒在。
不過他進入臨時盥洗室後不久,倒是意外地碰見了祁默,這位團隊裡的重點起床困難戶之一。
祁默似乎也沒有想到會遇見許雁栖,他推開門的瞬間,直接愣在了門口。
許雁栖見到他,拿着洗具的手一頓,也是站在原地,和門口的人面面相觑。
不知是不是因為才起床,還沒吃東西,腦子仍處在宕機狀态,許雁栖原本想道聲“早”,以此打破沉悶,但話到嘴邊,莫名其妙變成了一聲“謝謝”。
說完,許雁栖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在謝祁默昨晚替他回答王新冬的問題。
可能還包含了前面幾次解圍,他欠下的那幾句道謝。
“什麼?”祁默卻沒能第一時間明白許雁栖的“謝謝”是因為什麼,他的表情比開門見到許雁栖時,還要呆滞幾分。
這會兒他們兩人還未梳洗打扮,不過許雁栖寸頭一個,打不打扮,差别不大。
祁默則不一樣,他頭發披肩,還有些卷翹,此時未經梳理,蓬松得仿佛一隻有點炸毛的獅子。
他的眼神尚未完全清醒,有些許渙散,銳利的五官較之平時,柔和了不少。他就這樣盯着許雁栖,許雁栖從他此刻的眼神裡,破天荒地讀出了一絲溫柔和懵懂。
恍惚中,祁默的神情正好和他二十出頭、涉世未深的年紀對上了。
就在許雁栖晃神之際,祁默先反應過來,他低沉地“啊”了一聲,一邊走到許雁栖身邊,一邊說:“你是說昨晚的事情啊,小事兒,别在意。”
許雁栖未作回複,隻是用餘光偷偷瞥了一眼祁默。洗漱的過程中,他不由地回想起這段時間和祁默的相處。
祁默話不多,但存在感極強,還多次替他回答了不想回答的問題,而且大多時候,他面上還沒有表現,祁默就能一眼看出他的為難。
這份觀察力,許雁栖心想,怕是一直擔任和事佬的宋彬,可能都不及他。
“對了,許老師。”祁默忽然開口,打斷了許雁栖的思路。
許雁栖看向他,問道:“什麼事兒?”
祁默抹掉臉上的水,轉身面向許雁栖,雙手環胸道:“昨天晚上,你說屏障是鼠犬損壞的,可我記得星球試住員的官網上,沒有這方面的記錄。”
何止是沒有記錄。
昨天許雁栖輕飄飄的一句肯定,祁默回屋後,翻遍了他知道的所有資料,卻沒有看見一句把鼠犬和安全屏障挂鈎的内容。
整個晚上,他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床上輾轉反側,好幾次差點沒忍住,就要起床去敲許雁栖屋子的門了,單單隻是為了問清楚鼠犬究竟是怎麼損壞安全屏障的。
如此焦躁地過了一個晚上,祁默甚至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同時他睡得還不舒坦,頻繁做夢,夢裡時不時跳出一隻鼠犬。
沖着他搖頭晃腦,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氣得夢裡的祁默牙癢癢。
醒來時,天色透亮,他看了眼時間,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一躍而起。
其實他沒想過一醒來就能找到機會,從許雁栖那裡問到答案,但好巧不巧,他和許雁栖居然是今天起得最早的兩個人。
機會就這樣從天而降,直接砸到了祁默的頭上,使他還未完全蘇醒的腦子,在看見許雁栖第一眼時,當場愣住,路都不會走了。
回神後,祁默明白,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于是他抓緊機會,直截了當地問許雁栖。
許雁栖沒料到祁默會問這個問題,但他也不覺得詫異。
對此,他收起洗具,淡然地回答道:“因為這件事隻在研究院的内部流傳過。”
“研究院内部?”星球試住員都是在宇宙研究院就職,祁默聽罷,了然地點點頭。
他清楚星球試住員工作的特殊性,他們有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内部消息,再正常不過了。
畢竟能夠對外傳播的,都是經過了反複研究探讨過後,得出的确切結論。
“對。”許雁栖眼眸微微閃動,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從祁默剛才的語氣裡,聽出了幾分不明顯的落寞。
他的眉頭快速蹙了一下,很快分開,快到祁默都沒有注意到。
“那知道鼠犬是怎麼破壞屏障的嗎?”祁默繼續問。
許雁栖心裡壓着事情,面色卻依舊平靜:“有一個結論,如今剛被證實,就是鼠犬除了吃素和腐肉,還會吃能量屏障,具體原因未知。”
“能量屏障?”祁默酷哥模樣隐約有崩塌之勢,再配合着他這會兒的模樣,清澈男大屬性一覽無遺。
所謂能量屏障,其實就是安全屏障。
不過那玩意兒可不興吃,也沒聽說過誰會吃那玩意兒,所以祁默在聽見鼠犬還能吃能量屏障時,才會表現得那麼震驚,連形象都差點沒保住。
“嗯。”許雁栖點了下頭,初次聽聞的時候,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除此之外,關于鼠犬,研究界目前還有一個猜想,不過尚未得到證明。
許雁栖想了一下,還是告訴了祁默:“現在有一個想法,就是鼠犬可能具有清潔功能,能夠降解垃圾,維持生态平衡。”
說完,許雁栖心裡閃過一絲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