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看着謝與琳，一邊搖頭一邊歎氣，說出來的話裡滿是惋惜。

“你可真是蠢得徹底啊！”

“誰會和錢過不去?再說了，季未是商人，當然得考慮利益最大化。他要是任性妄為，那底下的那些員工怎麼辦？”

“……”

謝與琳當然不明白，隻覺得季未虛僞得可以，明明非常恨一個人，卻能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在是讓人難以評價。

說到這裡，周正來了興緻，突然伸手推了推謝與琳，讓他轉過頭來看自己。

“哎，你真别說，季未和這些萬惡的資本家比起來，還真是一股清流，連打錢都那麼爽快。”

“季未……和周哥很熟嗎？”謝與琳見周正對季未非常上心，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熟，但有點交情，怎麼了？”

聽到這裡，謝與琳放心了，“我覺得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手底下的也是，比如昊宇，像條瘋狗一樣，逮着誰都咬，想想就膈應。”

周正回應，而是笑着問他，“還有嗎？”

“東陸會所也是，看似光鮮亮麗，其實内裡藏污納垢。偏偏那些人還樂此不疲，去了那裡，都像回了自己家一樣，做的竟是些禽獸不如的事情。”

“由此可見，那裡的老闆也不是什麼正經人，說不定和那些人一樣，也是個衣冠禽獸。”

“周哥，我不明白，為什麼不嚴查他們?”

周正聽完以後，并沒有生氣，像個慈祥的長者一樣，耐心的回答他的問題，“你看見他們違法了嗎？”

謝與琳聞言，回想昨天的場景，突然就卡了殼，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他無話可說。

“首先，他們并沒有侮辱你這個人民警察，更沒有對你動手；其次，走出東陸會所，别說其他參與者了，就是你親弟弟，也不會承認他們侮辱或是威脅了他。”

“我弟弟從小嬌生慣養，怎麼可能願意受這種委屈?”

“你真是太天真了，利益面前，誰不屈服?就算僥幸有那麼幾個，那也隻能是因為對方給的不夠多。”

周正白了謝與琳一眼，繼續道： “趙北析花錢消災，那是因為他惹不起季未，所以才會給這個面子。”

“季未想回收股權，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又不能做得太絕，免得對方狗急跳牆。剛好你出現了，給了他一個合理的理由。”

“區區一千五百萬而已，就是再乘以十，他季未也給得起，問題是，他敢給，你敢要嗎？”

“有一句話你說得很對：昨天出現在東陸會所裡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别忘了，他們也不是什麼善茬。”

“我希望你能記住昨天的遭遇，這無疑是一個警鐘，讓你認清現實的同時，也能給你提個醒，順便讓你提前認識一下，未來的對手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謝與琳沒有說話，隻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這才開口說道：“周哥，我還是氣不過，昊宇敢這樣做，不就是因為有季未兜底嗎？”

“……”

周正都無語了。得，說了半天，這王八羔子硬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他的耐心已經快耗盡了。

“你他媽有病吧！你說你，一上來就摟着他的心上人跳舞，還在他的場子上鬧事，别說他了，老子都快看不下去了!”

“你也不打聽打聽，那孫子以前到底有多狂!那可是一個連江津警方都頭疼的人，怎麼，你會比江津的刑偵大隊厲害?”

“傻了吧唧的，在那種場合亮警官證，不是挑釁是什麼？别忘了，人昊宇最後還下來給你解圍呢!”

“我他媽真是服了，你還有臉說，他沒讓你橫着出去已經是他大度了。問題是吧，你他媽還不知足!”

“……”

謝與琳把頭埋得更低了，聲音也小了不少，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但這也不是他侮辱别人的理由啊……還有那個季未，怎麼不見他給我一個說法?”

周正氣笑了。

“說法是吧，老子替他給你。”

“區區三個點而已，他肯給你一千五百萬，就是為了替昊宇消災。”

“如果他不收你手裡的股份，那趙北析能放過你嗎？到時候不僅錢拿不到，你人也不可能會好過。”

“人家這樣做，确實是為了替他兄弟開脫，這我不否認，但是，為了安撫你的情緒，他不也做出了讓步?”

“還有，你一口一個季未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你知不知道，他今年也不過24歲，比你大不了多少。試問，人家能帶領東陸走到如今這一步，換做你，你能嗎？”

聽到季未才24歲，謝與琳都震驚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的難以置信。

“周哥，你在開玩笑嗎？這怎麼可能?”

周正卻沒停，“那可是個在泥潭裡摸爬滾打過來的人物，與程景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别說我了，就是沈隊來了，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還有那個昊宇，那也是個狠角色……你應該慶幸現在有季未在上頭壓着，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謝與琳哪裡還敢說話，像個鹌鹑一樣畏畏縮縮的，低着頭，時不時偷瞄一下滿臉怒意的周正。

見謝與琳半天不說話，隻知道低頭裝聾，周正惱火了，一腳踹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給老子說話!裝什麼孫子，老子會不知道你?”

謝與琳哭笑不得，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隻好硬生生挨着。

“周哥，我才剛畢業不久，上哪兒了解他們倆去?”

“喲，能讓您老人家開金口，老子是不是得感恩戴德啊？”

謝與琳當然聽得出來周正在陰陽他，也知道昨天自己做的太過，遲早得挨批。

要是換做以前，周正會不由分說的把他單拎出來，當着衆人的面批鬥他。

不僅是他，就連小四和陳瀾亦是如此。但凡他們當中的其中一個犯了錯，都會被周正逮住教育一番。

不知道周正是怎麼想的，其中一個犯了錯，另外兩個也不能幸免，都得陪着一起受罰!

他們也曾聚在一起讨論過，甚至還吐槽過。奇怪的是，但凡他們說周正的壞話，最後都會傳到周正的耳朵裡，再被周正抓住，狠狠的嘲笑一番。

久而久之，他們都以為三個人的友誼裡出現了叛徒，不敢再說周正的不好了，不服也隻能憋着。

有資曆的前輩見他們三個人整天怨聲載道愁眉苦臉，都會笑着拍拍他們的肩，讓他們好好幹。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周正這是在培養他們。

毫不誇張，周正這個人行得正坐得端，整個刑偵大隊，除了沈鋒，沒人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