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昊宇辜負了程景的期望。
他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不僅矢口否認自己犯下的錯,還當着白家小輩的面出言侮辱死者白續憲,徹底激化了長青公館與白家的矛盾。
對此,程景大發雷霆,當着一衆高管的面将昊宇革了職,勒令他不準再插手長青公館的事務,更不允許他踏出長青公館一步。
誰也不理解,一向敢作敢當的昊宇這次居然會為了保全自己,不惜獻祭自己心頭好,讓她來充當替死鬼。
更有甚者,昊宇還故意激化長青公館與白家的矛盾,給程景添堵,讓她為難。
兩虎相鬥的時候,為了争奪資源,比這更卑劣更下流的手段都使過,即使沒有被揭發,最後雙方也會大大方方的向程景坦白自己做了什麼。
一向厭惡蠅營狗苟的昊宇這次居然選擇沉默,着實讓季未感到意外。
季未先前确實不理解昊宇為什麼會這麼做,直到後來昊宇找到他,懇求他給阿芷一條生路時,他才得以窺見真相。
本該被程景秘密處理掉的阿芷意外得到季未的援助,這才僥幸活了下來。
那天夜裡,廖無人煙的夜外刮起了大風,衣着單薄的阿芷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四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在不遠處挖坑。
她知道,他們要活埋了她。
知道程景要殺她洩憤以後,阿芷突然後悔了,哭着向四人求饒,但卻被無視了。
這時候的她才明白,與虛無缥缈的愛情比起來,她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生命。
可惜,現在已經晚了。
眼下心上人昊宇行蹤不明,受害者季未又正在氣頭上,程景更是鐵了心要緻她于死地,無依無靠的她就算心有不甘,也隻能認命。
就在她以為一切即将塵埃落定之際,季未突然自黑暗中出現,給她帶來一條生路。
昊宇因此沉寂了兩年,直到後來季未叛逃,徹底與長青公館決裂,他才重新被程景起用。
他複職以後, 接到的第一個指令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截殺季未,絕對不讓他活着逃出江津。
那天,夜幕降臨,烏雲密布的天空下,季未蜷縮在橋洞的陰影中,身體因寒冷和疼痛而顫抖。
他的臉色蒼白,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和血迹,顯然經曆了一場慘烈的搏鬥。
橋洞外的河流在夜色中泛着幽深的光澤,仿佛一頭沉睡中的巨獸,随時可能醒來吞噬一切。
雨水順着橋洞的縫隙滴落,落在季未的臉上,帶着一絲涼意。
他一邊冷靜的處理身上正在流血的傷口,一邊警惕的觀察着四周,像極了一隻正在尋找獵物的狼。
周圍的空氣彌漫着潮濕和泥土的氣息,偶爾還能聞到一絲血腥味。
遠處傳來模糊的工地聲音,像是機器和工人們的呼喊聲,但在這雨夜中顯得格外遙遠和虛幻。
季未閉上眼睛,腦海中回蕩着之前在工地上的驚險場景。
他記得那些面目猙獰的襲擊者手持棍棒和刀具,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惡意。
他原本以為程景會像往常一樣,縱容他的任性,再不濟就是小施懲戒,無論如何也走不到趕盡殺絕那一步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也不知道未來該何去何從。
他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但心中的求生欲望卻讓他不願意放棄。
等昊宇找到季未的時候,季未由于失血過多,早已陷入了昏迷。
對于昊宇來說,這無疑是一個下手的好機會。
此時是雨季,所以這幾天一直在下雨,河床的水位也在不斷擡升,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淹沒這片區域。
昊宇及其手下甚至都不用動手,隻需要在旁邊守着,等河裡的水漲起來,他們就可以完成程景交代的任務。
不知道昊宇哪根筋搭錯了,見到死對頭這副模樣後,他突然笑不出來了。
就算是季未,惹急了程景,照樣吃不了兜着走,更别說他了。
有人是第一次見季未這幅喪家之犬的模樣,所以免不了落井下石,卻在開口嘲諷後被昊宇狠狠瞪了一眼,又被他使勁踹了一腳。
身旁的人不明所以,不理解為什麼昊宇突然轉了性,明明以前的他才是季未最大的黑粉頭子。
不知怎的,昊宇突然反水,趁人沒反應過來,毫無預兆的抽走身後人手裡的棍子,朝自己人動了手。
雖然昊宇整日縱情聲色不谙世事,但他好歹是程景帶在身邊教養的,區區幾個喽啰而已,當然不是他的對手。
季未被驚醒了,見來人不懷好意,他也不顯得慌亂,而是冷冷的打量眼前的衆人。
等撂倒了無關緊要的人,昊宇徑直走向季未,不顧季未的意願,強行架起他的胳膊,帶着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