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摔倒在地的季未突然從地上爬起來,用自己的身體接住了這緻命的一擊。
刀身沒入季未腹斜肌的時候,季未疼得直哆嗦。他悶哼一聲,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冷汗順着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滑落,混入不斷從傷口冒出的鮮紅血液中,一滴一滴跌落在地。
趙銀川瞪大了雙眼,見季未流了那麼多血,他吓壞了,連忙拔出匕首扔到一旁,雙手用力按住季未的傷口,試圖用這種愚蠢的方法給他止血。
“你給我滾!”說罷,季未無情地把趙銀川推開,然後艱難地翻了個身,把吓傻了的文子越緊緊抱在懷裡,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将她與趙銀川隔開。
“季榷言,難道連你也要和我作對嗎?”見季未鐵了心要護着這個小丫頭,趙銀川真的生氣了。
季未沒回應,也沒松手,像是永遠都不會妥協的巨人,執着地把文子越護在自己尚未豐滿的羽翼之下。
聽到外面傳來動靜,趙銀川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等他再睜眼時,重新撿起剛才扔在地上的匕首,身上再也沒了先前的猶豫和慌張,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慢慢走到季未身後蹲下來,用手撚起季未散落在肩頭的一縷長發,像是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的繞在手指上撫摸把玩。
由于失血過多,季未早就沒了反抗的力氣,都到這時候了,依舊不肯離開文子越,全憑一口氣吊着。
“榷言,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很喜歡你……”話音剛落,趙銀川在那縷發絲上落下輕柔一吻,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殘忍的話:“但是,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說罷,抵在季未腰間的匕首驟然發力,刺破了季未的皮膚,深深陷進他的骨肉。
季未沒吭聲,緊咬嘴唇,硬生生受了這一下。
就在趙銀川還想刺第二下的時候,文錦尋一腳踹開了小木屋的門。
畫面一轉,來到長青公館。
那時候季未早已投奔程景。趙銀川則作為趙語淩單方面領養的孩子,由于沒有得到白趙兩家的認可,隻能被被趙語淩暫時養在長青公館。
兩人同處在一個屋檐下,難免會碰見。
自從邕甯孤兒院那件事過後,季未就看透了趙銀川的本質。再加上先前趙銀川說的那些話,所以季未總是借着文子越讨厭趙銀川的名義,有意無意的躲着他。
然而,趙銀川的臉皮厚到了極點,盡管兩人之間早已有了隔閡,依舊三天兩頭就往季未那裡跑,試圖和季未打感情牌。
他倒是個聰明的,在季未和文子越面前從來不提孤兒院的事,對待季未也是一如往昔,溫柔得不得了,哪怕季未對他擺臉色,甚至是趕他走,他也沒當回事,依舊我行我素。
久而久之,心智尚未成熟的季未松動了。倒不是他聖母心,隻是兩人同甘共苦多年,對方又恰好是那個階段最了解自己的人,走出邕甯孤兒院以後,周遭都是嘲弄的聲音,所以季未會在心裡選擇原諒也不奇怪。
隻是,名為不信任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再也回不到那個無話不談的曾經了。再次對上趙銀川,季未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和他保持距離,能不見就不見。
故事的轉折發生在趙震勳初次參觀長青公館的那天。
作為長青公館的重要合作夥伴,趙震勳帶着他攜其長女趙語淩一同前來,表面上說要續寫兩家之間深厚的合作情誼,實則等兩人到達長青公館以後,單單把趙語淩支開,帶着趙銀川進了會客室。
為此,他還特意向程景提起季未和昊宇,說自己想見見他們。那時候的長青公館剛起步沒多久,實力還不足以支撐和趙震勳對抗,所以程景就是再不樂意,也不得不給趙震勳面子。
自從季未踏入那間會客室起,趙震勳一直在打量他,甚至還起了想帶走季未的意思,可惜被程景拒絕了。
季未當然認識趙震勳。
趙震勳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施暴狂。他總喜歡叫這些孩子給他表演節目,一旦演得不好,就狠狠鞭打責罰這些孩子,直到把他們打得皮開肉綻,慘叫不止。
此外,為了滿足自己的施暴欲,他還專門挑選那些相貌出衆的男孩女孩作為目标。毫無疑問,邕甯孤兒院成了他這個變态的天堂,而其中勝似天仙的季未,則成了他最滿意的一個獵物。
對上趙震勳,季未不卑不亢,有問必答,但始終沒用正眼瞧他。聽到趙震勳說讓自己走上前來,好讓他仔細看看,季未充耳不聞,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後來,趙震勳怒了,竟不顧自己的形象,當衆讓季未難堪。借着開玩笑的口吻,他不知廉恥地向在場的人描述季未被打得皮開肉綻後會是什麼模樣,還把他在邕甯孤兒院埋屍體的事情抖落出來。
不僅如此,趙震勳還把邕甯孤兒院失火的鍋扣在季未頭上,一遍又一遍的貶低他否定他,笑稱他是路邊沒人要的野狗,多虧了程景才有了一個避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