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啊!”柳井剛下車就打了個寒顫,呼出的氣體與冷空氣相撞,凝結出層層白霧,不消片刻便消散了。
“你冷不冷?”柳井低頭看了一眼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擡頭對上季未的視線,試探性地問道。他并不想把衣服還給季未,隻是象征性的試探一下。果不其然,季未拒絕了。
季未也不說話,就這麼偏頭望向他。他湊得極近,笑意印在眼裡,許久之後,這才伸手制止柳井的動作,慢悠悠的回道:“不用,你穿你的。”
柳井覺得别扭極了,連忙推開他的手,大步朝前走去:“這兒可真偏啊,連個人影都沒有。”一陣冷風吹過,柳井有些受不了,突然彎下腰,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看到這一幕,季未心裡五味雜陳,按捺住想把柳井攬入自己懷中的沖動,大步走到他的身旁,耐心地替他順氣。
“回去吧,你還生着病呢,萬一嚴重了怎麼辦?”
“要回你回,我才不呢!”聽到這話,柳井不高興了:“叫我出來的是你,讓我回去的也是你,消遣我呢?”
“那不回去了,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說罷,季未握住柳井的手,帶着他繼續往前走。
柳井覺得别扭極了,手上暗戳戳使勁,想掙脫季未的禁锢,無奈季未的手上力氣太大,根本根本掙脫不掉,好在這裡沒什麼人,所以即使兩個大男人手牽手走在路上,也不會惹人非議。
季末牽着柳井的手,在港口的邊緣停下了。他們的眼前,深邃的藍天與濃墨重彩的海水在遙遠的地平線相接,仿佛天與海融為一體,分不出彼此。
幾片薄雲悠然地漂浮在夜空中,宛如輕盈的羽毛,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柔和的銀輝。皎潔的圓月懸挂在天空之中,它的身影被夜色拉得長長的,宛如一條銀色的綢帶,輕輕拂過波光粼粼的海面。
細碎的白光在洶湧的波浪上嬉戲跳躍,它們閃爍着、跳躍着,仿佛是一群活潑可愛的小精靈,在水面上手拉手歡快地跳舞。
“來這裡幹什麼?”柳井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座廢棄的棧橋。海風故意撩起他的碎發,變成鋒利的小刀,一下又一下的割他的臉。他覺得又冷又疼,貓着身子縮進季未懷裡。反正這裡沒有人看見,他就是脫光了跳舞也不會有人知道。
或許是風吹日曬飽經風霜的緣故,年邁的棧橋總給柳井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柳井用力掙開季未的手,慢慢蹲下身來,撿起一旁髒兮兮的碎木闆,用力朝遠方扔去。
碎木闆的出現攪亂了海水的平靜,還把手牽手跳舞的精靈吓跑了。不消片刻,這些小生命重新從水裡冒出頭來,裹挾着幽幽的藍色熒光,張牙舞爪地朝柳井撲來。
“那是什麼?”柳井朝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藍色熒光揚了揚下巴,也不管季未有沒有看見:“工業廢料嗎?”
季未從身後緊緊抱住柳井,連頭都懶得擡一下。他把頭埋進柳井的脖頸處,一邊感受他的體溫,一遍嗅着他身上好聞的香水味:“不是的寶貝,這是一些發光的海洋生物在受到刺激時發出的藍色熒光,本地人都叫它藍眼淚。”
“你怎麼知道的?”
“趙姨帶我來看過。”
柳井剛想問是什麼時候的事,還有他和趙姨為什麼認識等等,季未卻忽然開口了,顯然是有意要轉移他的注意力:“我給你準備了禮物,要看看嗎?”
“什麼?”
“擡頭!”
柳井雲裡霧裡,但還是照做了。
幾秒過後,足夠震撼的絢麗煙花在頭頂炸開,深藍色的天空在這一刻演化成極佳的背景闆,瑰麗又夢幻的人造流星鋪滿了整片天空,飛速下落的明亮光影也在這一刻蛻變成長了尾巴的流星,四散奔逃的同時,大部分跌入海底。它們不僅照亮了整片海域,也驚豔了柳井的青春。
季未一直替柳井捂着耳朵,卻不主動擡頭看天,而是心滿意足地望着眼前人的側臉發呆,偶爾有邪念冒出頭來,但都被他一一掐滅了。
不知過了多久,流星消散了,原本亮如白晝的天空重新被黑夜吞并,高懸的圓月也恢複了昔日的光彩,好似先前的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季未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束精心搭配的花,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擺在柳井面前。餘光瞥見有東西一閃而過,柳井下意識低頭看去,果不其然,他幾乎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季未準備的驚喜。
“怎麼想着給我……”柳井話還沒說完,季未再也忍不住了,趁他擡頭的空隙順勢親了上去,硬生生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柳井早就習慣了季未這幅黏人做派,心裡并沒有多意外。直到柳井快喘不過氣來了,季未這才放過他,末了還不忘用指腹将柳井嘴邊的涎水擦拭幹淨。
“你個流氓!”柳井伸手接過那束花,笑罵道。
“我一直在等你親我……”
我一直在等你親我,可是等了好久,你都沒有任何表示,所以我隻好自己來了。
柳井笑了:“那也不能強迫吧!把我吓壞了怎麼辦?”
“我可以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