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鬼掙紮着從地裡起來,眼看還有半截硬生生動了許久都沒出來,宋願心急拔蘿蔔似的把她扒出來。
鬼活動身體,骨頭架子咔咔響,“我姓陳家中排行老三,他們都叫我陳老三。”
陳老三說:“小姑娘我沒見過你。”
“我姓宋,剛來這負責看守這一片。”
陳老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是來看守前幾天來的那隻大妖吧。”他想了想,“那隻妖來了以後這裡吵得不得了,好多想吃他的鬼都被打散了。”
“這麼厲害?”宋願驚訝。
“不厲害也不會專門叫人來守着了,我們在這兒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你是被那叛賊帶過來的吧。”陳老三問。
提到他陳老三就狠的牙癢癢。
宋願搖頭:“帶我過來的人叫趙叔。”
“那就是了。”陳老三語氣高昂,“他原名趙慶原來是我們的将軍,要不是他通敵叛國,殘害國師我們豈會……”
“罷了,都已經是這副模樣了還說什麼。”他語氣一下子變得低沉。
宋願不知道心中是何感受,想了許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隻是沉默的和他一同坐着。
林中鳥雀驚飛,陳老三暗罵:“又在打架。”
“宋姑娘你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吧,要是不小心惹到他那可難纏了。”說完他自己回到墳裡躲清淨去了。
右邊也有點躁動不安,直直往宋願衣袖裡面鑽不願意出來。
宋願朝着鳥雀飛走的方向走,盡量離危險遠一點。
時不時有哀嚎響起,宋願吓的加快速度,一直不敢停歇。
無名城裡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對于鬼物來說他們很少需要休息的時候,所謂的休息也隻是作為人時存在的習慣。
除了受傷需要修養之外他們很少待在一個地方不動,所以對于他們來說無論是黑夜還是白天都沒有影響。
但是這一點讓宋願極其的不習慣,雖然本質上是鬼,但是她也作為人在人間行走了好幾月,早就習慣了白天黑夜之分。
一直是黑夜讓宋願感到極其的壓抑。
宋願氣喘籲籲地跑進一處密林,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而且極為安靜,離那隻發瘋的大妖應該是很遠了。
在宋願放松警惕的時候,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好像是很多人在說話,男女老少都有。
黑暗中兒童的嬉笑聲将她包圍,宋願感覺自己的背上被人狠狠擰了以下,她吃痛。
緊接着腹部就被人用腳踢了一下,右邊急得從衣服裡面鑽出來身體變大把她纏繞住,似乎這種方式能讓宋願減輕一些痛苦。
“嘻嘻。”又是一陣笑聲。
宋願感覺到右邊被人使勁從身上撕扯開。
那些人她周圍,宋願卻一點也看不見。
他們在竊竊私語。
“你看她,你看她像誰?”
另一個聲音說:“像之前死那個丫頭?”
“你瘋啦,那丫頭都死多久了,肯定不是她!”
“都說錯了,像那位,他們的氣息一樣的令人讨厭!”
周圍滿是譏笑,他們尖銳的聲音似人非人。
“我們試試她不就知道是不是了?”
接着宋願的手被人拉住在地上拖拽,雙腳也被纏住動彈不得。
宋願咬緊牙關不出聲,越是痛越不能出聲。
這些鬼怪欺負别人的時候看到對方痛苦便越來勁。
“沒意思,隻會被欺負不是她。”
“我就說嘛,那位那麼厲害他的後人怎麼會是這樣。”
突然安靜下來。
“快跑!”不知道是誰大叫一聲。
此時為時已晚,一道金光乍現照亮四周,宋願看清了周圍的東西。
密密麻麻的,站着的狐妖。
或許稱作妖已經不太貼切,有些沒了一隻耳朵,有些沒了眼珠,這些早就已經變成了鬼,可是妖物也會變成鬼嗎?
宋願控制着身體艱難的往後退,那些金光穿梭在狐妖之間将他們隔開,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光束隻要碰到就會生生的削去它們一塊肉。
“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為何要傷無辜之人。”
宋願向後看去,一個外貌極其怪異的人。
臉上都是蛇鱗,獨特的妖紋印記遍布全身,腳上是被人截斷的腳铐,手腕處也有紅色的傷痕,正是被關押在這裡的大妖。
通過他身上的衣服宋願依稀能夠辨認出來,這人是誰。
那些狐妖想來欺軟怕硬,剛剛見隻來了宋願一個便不由分說的出手傷她,把她當做獵物一樣戲弄,如今來了個能夠鎮的住他們的大妖立馬不敢造次。
“請您饒我們一命。”那些狐妖顫顫巍巍的趴下。
江渡并未置喙,那些金光依舊在不斷穿梭,一會從狐妖的肚子裡直穿出來攪的它們五髒六腑稀碎,一會把它們在地上拖拽皮都少一塊。
宋願出聲:“江渡。”
江渡走過去把她扶起來,手放在她打傷的地方問她:“還疼不疼?”
暖洋洋的感覺傳遍全身,“不疼。”
兩人一路攙扶着走出去,宋願看着他腳腕上的鎖,問他:“這個不能取下來嗎?”
江渡:“我試了許久隻能斬斷鍊子,至于這個恐怕要找到鑰匙才行。”
宋願看着他手腕上的紅腫問他:“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江渡說:“想來就能來。”
難得的宋願沒有跟他鬥嘴。
天上的月亮在雲層裡慢慢移動,若隐若現。
宋願看着天上的雲層說道:“跟我走。”
或許他們有辦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