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施在旁邊輕輕收攏衣裳,她身上的衣衫雖然裂開好幾道缺口,但是皮肉卻沒事,平淡地說:“那個收妖人确實有幾分本事,但是他暫時拿我沒辦法,不用擔心我。”
最暴躁的還屬是梅辛怡,大聲地嚷:“讓我去啊!為什麼不讓我去?我跟他拼了,我一定要把魂魄搶回來!”
何貞被她吵得堵着耳朵,等她喊夠了才放下手,無奈地勸:“不要動不動就拼了,你打牌總是上來就把所有牌都給對方看嗎?總是要留張底牌嘛。”
聽到她用底牌形容自己,梅辛怡多少有點驕傲和暗喜,也不再計較了,挑起嘴角,“下一步怎麼辦?”
胡靈秋臉上兇光畢露,“不然……我去放把火,把他的院子點了?”
何貞皺着臉,“我很肯定這是個昏招。你要是把整條街點了怎麼辦?在場這些人,誰會求雨術?”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看來是都不會。
何貞自己想了個辦法,“對方是兩個男人……不如我去勾引他們?”
現場又陷入了沉默,梅辛怡嘶了一聲,“我也能确定,這也是一個昏招。”
“為什麼?”何貞滿臉的不解,“你看看啊,對方是什麼人?弱冠少年、病嬌腹黑、一心報仇……就這些屬性一加,我不知道勾引過多少。再說了,靠手段讓兄弟阋牆,父子反目,這是我的專業啊!”
梅辛怡心煩地把她抓到角落,壓低了聲音問:“那種搞顔色的攻略任務,一般都是搭配降智丹使用的,你有嗎?”
何貞悄悄側過身,打開自己的百寶袋看了一眼,又轉過來,“我用完了。來之前白秘書跟我說這是一次簡單戰鬥副本,說我跟着蹭點點數就行,我也沒去兌換補充道具。”
“……他跟我說的可不一樣。你除了蹭點點數,能不能也起點作用?”
何貞又仔細想了想眼下的處境,“關鍵問題在于,就算我們一時搶回了生魂,他還是能拘走,這樣就沒完沒了了。”
“那我們宰掉那個收妖人!”胡靈秋發狠地說了一句,“是他來惹我們的,别怪我們下手。”
“他是玄門正宗,”常青極為不贊同,皺着臉說,“你殺了他,他的師兄師弟又上門來尋仇,還是沒完沒了!”
“那……”梅辛怡眼前一亮,顯然想到了什麼,看着胡靈秋那方,“用攝魂取魄!就像當初對我們兩個那樣,把他這段記憶消除了,然後弄他走!”
胡靈秋想了想,為難地搖搖頭,“沒有那麼容易,他不可能乖乖地原地不動,任由我施為。他動動手指,飛劍一來,我的腦袋可能飛出去!”
“那下一步就清楚了!我們除掉他的雙劍,把他打成重傷,留一口氣丢到大奶奶面前,然後消除記憶把他遠遠地送走。”梅辛怡興奮起來,很可能是感覺到要幹仗了,大力一拍何貞肩背,“下面就輪到我們兩個上場了!”
是夜,一個鬼魅的影子飄進了營家宅院,腳步輕巧地踏在正脊上,側耳傾聽周圍的聲響。何貞跑過很多高武與低武的副本,眼力耳力都有加強,她如同一縷煙魂,輕飄飄下了屋頂,朝着有人酣睡的房間過去。
一擰身翻進了窗子,忽然在原地愣住,何貞看見滿屋裡纏繞着挂金鈴的細繩,橫着斜着,隻要輕舉妄動,就會碰動金鈴,霎時間吵醒整個院子。
她默默站在角落裡,估算了一會兒,一翻身先輕輕越過一條金線,然後連着三個矮身再起,一直滑行到床前。
苻淵闆正地睡在床闆上,他隻是去了外衣,顯得十分警惕。紙燈籠就放在床邊的一條桌案上,正在金線纏繞的正當中。
何貞緩慢地點着腳尖過去,伸出手去穩穩地拾起燈籠頂端挂繩,一寸一寸地穿過金線當中空檔。室内忽然起了一陣清風,吹動了金鈴輕緩地搖曳。幸虧何貞的心理素質極佳,原地停住一切動作,沉默地忍過了這陣風。
她籠着燈,捧在懷裡,悄悄撤到了門口,面沖大門,背對着床鋪,但是她不知曉,身後床上的苻淵已經默默睜開眼睛,上身坐了起來。
何貞眨眨眼,也若有所感,停住了一切動作,聽到身後輕輕的一個聲音問:“你是什麼人?不對,應該問,你既然是人,為什麼和妖孽為伍?”
她轉過頭,露出一抹鬼魅的微笑,甜滋滋調笑,“小道士,小哥哥,這個世界上的事,遠比你以為的要複雜多了。”
說完一轉身,如同一蓬飄萍,乘着風直上夜幕,瞬息十步之外。
苻淵沒忍住,大怒地掀開被子,沖破了幾層金線的封鎖,提着一口氣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