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得聽我的。”
“什麼 ……?”江再靈莫名地看着她,心胸充滿了疑惑。
“江隊可以問問您的父親,我的老師,最開始把卓港的驗屍報告傳給我的人,是他。”
江再靈聽到她提起自己的父親,心髒蓦地縮起,她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父親還有什麼事自己不知道嗎?
她眯着眼問:“你跟我爸達成什麼合作?”
“應該不算合作,而是,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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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再靈的爸爸江博淵,今年51歲。
曾經學校出了一批人才,被保在省裡工作,省裡要提前給他們找師父,江博淵親自挑選了薛娆。
剛開始帶薛娆的時候,他原本的職位是在省裡,五年前從省裡來到源京,因為一起無法破獲的案子。
江博淵還記得那是個雨天。
秋天的雨不像夏天那麼大,但很冷,下起來涼絲絲的,他剛剛邁入辦公室,就接到了個電話。
是他上司打來的。
江博淵每天上班之前,都有喝早茶的習慣,那天他連茶都來不及喝,急匆匆跑去上司辦公室。
上司給了他幾張死者的照片。
然後說:“百京集團的老董薛長坤半年前被人殺了,源京市查了半年沒有結果,轉到省裡來。”
“薛長坤是省裡交稅的大頭,他又掌管着五百強的百京,身份太敏感,消息暫時被封鎖了。不過案子不能不破。”
“他的屍體被發現時,是在他公司休息室的大冰櫃裡。冰櫃原本是設置給員工們用的,員工數量多,所以體積做得很大。”
“他已經被凍成冰塊,下半身不見了,隻有上半身,胸口裡總共插了十六把匕首。源京查了半年都一無所獲,省裡打算把案子交給你。你先去源京,那裡的一切資源任由你調動,隻要能破案。”
江博淵看着薛長坤的照片,照片上的他被人用超大的水袋特地裹住,所以他整個人被凍成冰塊在冰櫃裡。
下半身的肢體不知去向,上半身的肋骨插滿匕首,雙手交疊平穩地放在胸口,一副安然離去的模樣。
但江博淵憑借本能知道,他的安然都是假象。
他無法想象,誰能潛入公司殺掉一個老董,又或者在大觀園殺了他?能夠躲開人多眼雜的公司,把人明目張膽的藏在冰櫃裡?
江博淵通過調查,得知薛長坤正好是他徒弟薛娆的爺爺。
他通過明裡暗裡的對話看出,薛娆并不知道爺爺死亡的真相,她隻說接到爸爸消息的時候,爺爺已經送去火葬場了。
據她爸爸口述,爺爺是年紀到了,自然死亡。
那時候的薛長坤已經75,早就已經退休,年紀的确也活不久了,薛娆沒有起疑。
江博淵認為薛娆那時候年紀不大,擔任不了查案工作,就沒告訴她。
他獨自前往源京,現在在源京市‘任職’,等教出薛娆之後,他足夠了解她,信任她的心性,将薛長坤的案子轉移給了她。
因為五年來,江博淵始終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決定把案子給薛娆的那晚,他語重心長地說:
“薛長坤退休後隻在大觀園,能殺他的人隻有熟人。但我查遍了他身邊的熟人,不論是女扮男裝的薛司宜,也就是你媽媽,還是裝瘋賣傻的薛沁,都沒有人符合兇手的特寫。”
“因為奇怪的是,法醫鑒定你爺爺的傷,像是自殺的。刀口和深度,隻有自殺才能形成。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自殺,自殺前他又交代了誰,把他放到公司的冰櫃裡?”
集團退休老董自殺,下半身的屍體還不見了,他讓人把自己裝進冰櫃裡圖什麼?圖吓到他自己的員工嗎?
江博淵百思不得其解,他說出自己如今唯一的破案思路: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自殺,又交代了誰把他放冰櫃裡。但我覺得,能被他這樣囑托的一定是他很親近的人,除了薛司宜和薛沁,我沒有找到第三個人。”
薛娆出奇意料的冷靜,她兩根指頭夾着薛長坤的屍體照片,冷聲問:“是誰報案的?”
“沒說。報案人是用公用電話報警的,後來再找,也找不到這個人了。”
薛娆撫摸着陳舊的照片,上面是最疼愛她的爺爺,她想起媽媽不讓她靠近的閣樓,閣樓裡發出的聲音。
也許真的和老師說的那樣,她的家裡存在着更親近薛長坤的人。
如果不是閣樓裡的林威,那……薛娆想到了一個人,她的小叔。
他總是面帶微笑,給她買糖和零食吃,那些都是媽媽不讓她吃的。
她因此很喜歡小叔,是孩子對長輩的那種喜歡。
但小叔不是爺爺親生,因為爺爺隻有兩個女兒,所以他是爺爺收養來準備繼承百京的人,後來小叔的親生父母找來了,小叔因此離開了大觀園。
小叔走的時候薛娆才八歲,現在對他的長相記憶早就已經模糊,而且他走之後再沒有回來看她過。
她把這些毫無保留的告訴江博淵。
江博淵歎了口氣,說:“果然如此啊。”
“你生長在大觀園,跟你爺爺一起生活,你一定比我更了解内幕生活,也比我更方便。”
“我把這個案子交給你,你從現在要牢記,薛司宜不再是你媽媽,她是重要嫌疑人,薛沁也是如此。”
“薛長坤也不再是你爺爺,他是受害人,是你要為之陳述冤死的死者。”
薛娆握緊那些照片,重重點頭。
江博淵認可地拍了拍她的肩:“我的權限就是你的權限,我的使命,也是你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