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仍舊安靜，就在佩因特認為兩隻蝙蝠會挂機到他離開時，身後毫無征兆地響起蝙蝠俠低沉的嗓音。

“你在翻譯這些文字。”

“哇！”

佩因特結結實實地被吓了一跳，蝙蝠俠無奈的情緒透過白色的眼膜傳遞出來，紅羅賓也從書架中冒出頭。

“明明知道我們在也被吓了一跳？”

紅羅賓笑盈盈地看着單手拍心口，連連喘氣的佩因特。

“你以為是誰的錯啊？”

紅羅賓擡頭看一眼在旁邊像根木頭一樣杵着的蝙蝠俠，歪了下頭十分誠懇地道歉，“對不起？”

“這是代替蝙蝠俠的道歉嗎？好有含金量哦。”

男孩們口中的蝙蝠俠對這微小的諷刺并不為所動，他伸手扶住老闆椅，将佩因特連人帶椅子一起推遠，手動讓佩因特給自己讓了個位置。

佩因特：不是，蝙蝠俠你？

不管佩因特投來的目光有多麼震驚，蝙蝠俠都淡然地拿起書本與筆記本，從第一頁開始閱讀。

太過分了！簡直欺人太甚！

“你不要以為你是蝙蝠俠就可以為所欲為！”

佩因特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被卡進了椅子和抽屜之間，想要轉椅子又發現扶手撞在了抽屜把手上。紅羅賓在一旁欲言又止，緊抿住嘴角不讓笑意洩露出去。

蝙蝠俠在推動椅子的時候，非常有心機地将佩因特卡在一個極其微妙且完美的角度。如果他想要拿回本子，就得從另一邊，将椅子旋轉接近360°才能重新面對蝙蝠俠。

等到佩因特從蝙蝠俠手裡‘奪回’自己的筆記本時，本就隻寫了不到十頁的内容早就被看得幹幹淨淨。

佩因特抱着書與本子氣得發抖。蝙蝠俠伸出手，點在筆記本上，語調毫無波動。

“第三頁第十八行第七個單詞。拼錯了，複數f變為ves。”

随着蝙蝠俠低沉的嗓音落下，紅羅賓眼睜睜地看見佩因特氣得頭頂要冒煙了。

或許不是幻覺...

書房裡的溫度在以能感知到的速度下降，紅羅賓飛速運轉起小腦瓜，用他極高的情商在短短一秒鐘内想出二十個安撫人的句子，紅羅賓的手已經搭在佩因特的肩上。

“從我的家裡...滾出去！！”

隻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失重感與眩暈就席卷了紅羅賓的所有感官。饒是蝙蝠俠都搖晃幾步才站穩，等視線再次恢複清明時，紅羅賓與蝙蝠俠站在哥倫巴老宅最外層的黑鐵圍欄外，與那座古老的宅子面面相觑。

蝙蝠俠二話不說，立刻彈出勾爪，試圖再次翻進去。

勾爪撞在圍欄上，被彈飛到遠處落下。

蝙蝠俠手動攀上圍欄，身姿敏捷地翻進院子裡。

下一秒，漆黑的大蝙蝠從天而降，落在了紅羅賓的身邊，與他翻進去前站的坐标分毫不差。

蝙蝠俠：... ...

“你惹他幹什麼...我覺得你直接問他，他會給你看的。”

紅羅賓忍了忍，實在是沒忍住，嗆了蝙蝠俠一句。蝙蝠俠渾身上下散發出“不高興”的氣息更濃重了，他兩指按住耳麥。

“便士一，聯系...”

“B！”多年來的助手經驗告訴紅羅賓，蝙蝠俠肯定是想叫魔法側的人來解決這個‘不能進入’的問題。于是趕緊用手按住蝙蝠俠裸露的小半張臉，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拜托了，佩因特的事情交給我。我會和他談談的，你别插手了，好嗎？”

蝙蝠俠沒有表态，連按在耳麥的雙指都沒有放松。

“你還有很多事情可以調查不是嗎？比如幫助毒藤女越獄的家夥，小醜幫的活躍，還有那些碎石塊。”

也不管蝙蝠俠的反應，紅羅賓将蝙蝠俠推遠幾步，獨自來到圍欄旁邊。

“佩因特？我想和你談談，不會帶上蝙蝠俠的，拜托了。”

老宅沒有給出任何回應，紅羅賓敏銳地感覺到空氣中流動的某種東西改變了。他嘗試翻過圍欄，落地時回頭看去。

漆黑的蝙蝠俠站在黑鐵圍欄外。明明蝙蝠俠是在外頭，看起來卻像被困在籠中。紅羅賓調出坐标，剛剛還好好的定位系統果然再次失效。

蝙蝠俠伸手想要握住圍欄，越是靠近，凱夫拉手甲上結霜的速度就越快。這間房子仍舊在拒絕蝙蝠俠。

哥譚的黑暗騎士陷入沉默，空氣變得凝固。他的耳麥裡傳出便士一的聲音。

【蝙蝠俠應該明白，有時候家長在孩子與同齡人之間的交流中不是必須品。】

簡而言之，該離開的是你吧，蝙蝠俠！

紅羅賓站在花園裡等待導師的指令，早就轉向的腳尖與身體逃不過蝙蝠俠的雙眼，小紅鳥渾身上下，從裡到外，時刻向蝙蝠俠透露着‘還有沒有事兒，沒事我要走了！’的催促。

[注意安全，有情況立刻聯系。]

蝙蝠俠對紅羅賓比出手語。他選擇相信這個最像自己的小偵探。

[明白。]

紅羅賓的身影迅速消失，蝙蝠俠在原地杵了好一會兒才回到蝙蝠車上。手指點着腕部電腦的屏幕，将剛剛錄制下的筆記與原文傳回蝙蝠洞。

【我會在您的那一欄中貼上最大的小紅花，老爺。】

便士一在家族頻道裡毫不吝啬地誇獎蝙蝠俠，頻道裡立刻傳來一些被遏制得隻剩下氣音的笑聲。

“聯系紮坦娜。這周之内來蝙蝠洞一趟。”

【希望您是兌現承諾，想給、小先生檢查身體。】

便士一頓了頓，不知道如何稱呼佩因特。

【叫黑貓先生怎麼樣？很形象。】

夜翼插話，在他身邊的羅賓點點頭，認可了這個稱呼，但他還有他認為更好的。

【貓頭人。】

【你這個太粗暴了，羅賓。】

【我的最直觀。】

家庭頻道裡傳出夜翼細碎的嘟囔，紅頭罩在此時适時地加入讨論。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小子是隻鴿子。應該叫他白鴿。】

【我們哥譚已經有一個“白鴿”了！】

攪局者帶着喘息聲也加入到聊天中。

【呃——你遇到麻煩了嗎？需要幫助嗎？我離你很近 。】

攪局者急促的喘息讓夜翼不由得擔心起來。

【沒問題！我很好！我剛剛阻止了一群狗狗欺負一隻小貓！它吓壞了，不小心掉進下水道裡去了。】

一陣布料摩擦的聲音過後，攪局者歡快的嗓音再次響起。

【HA——是個男孩！】

【哈，哈哈...真棒。】

韋恩家專業的收音設備兢兢業業地将貓咪驚訝的喵喵叫傳到每個義警的耳朵裡。話題逐漸拐向其它地方，變得與‘代号問題’毫不相關。

哥譚的夜晚越來越平靜之後，義警們的夜巡頻道裡時常充斥着歡快的氛圍。蝙蝠俠自顧自操作着電腦，沒有參與到孩子們的聊天中，隻是安靜地聽着他的小鳥們窩在一起，叽叽喳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