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哈哈地在水中操場蝸牛似的移動。
為了能夠達到領航員的體能标準,我決定從一個腦力人變成體腦雙修。湯姆說,如果我想要達到領航員的體能條件,一年的加練就足夠了。
就是會很累,很累。
我累得像一條死狗一樣從水中挪出來,再次像軍訓那樣直接癱倒在訓練場的台階。湯姆驅使體育場AI給我送來了我寄存的緩解藥劑。
“謝謝。”我有氣無力地對體育AI說。
「好的,不客氣。體育AI羽毛很高興為您服務。」體育AI的個子比宿舍AI稍微高瘦一點,可能他們經常運送器材吧。
其實,大多時候,我在聖格林德大學的生活是充實而又舒服的。
隻有個别的時候,我也會感到難堪。
“你沒有小組嗎?這是個小組作業。”帥老師在智腦防護課上皺眉看向我。
「這是個雙人體育活動,需要同伴一起才能完成哦」體能活動AI說。
“明眼的模拟攻防訓練,每天5組,大家自由組隊。最高不超過五人,我隻看結果。”微型偵查課的連城老師說。
不巧,我們班正好51個人。
我自成一組,目前蟬聯倒數第一。
“明眼”是微型飛行器的外号。這種微型飛行器比21世紀的航拍器略小一點。機甲起飛一次,會搭載多個明眼。用完了可以會主艦補充。
如果把作戰區域設定為一個密閉空間,戰隊一般會有戰區基礎的地理數據。但卻不可能知道其他敵方的動向,我們把這些未被監視的地方,稱為黑區。
明眼就是一個小小的移動監視器,用來偵查敵方動向。
它通常由領航員掌握放出,可以偵查10星裡以内的環境,即時傳回精準的坐标及環境實時數據,沒有攻擊力,移動速度中等,可以在太空長時間漂浮。
我們每天都要去模拟艙來完成這個規定數量的練習。話說這個模拟艙真的很像遊戲倉。這個模拟艙有個很高級的名字——《人間戰場》。
在模拟艙裡,我們隐去真實姓名,以小組為單位和随機到的其他系大一新生一起練習。
我們的任務是盡可能地照亮己方視野,打擊敵方視野。
最後以總有效明眼(存活時間内有偵測到敵方動向)、明眼平均存活時間,有效明眼比,排眼數等數據進行成績排名。
他們的任務可能是射擊訓練和基礎維修。
一打五,我怎麼樣也做不過五個人的視野。
我的所有數據都非常慘淡。但自己的失敗并不是最可怕的。
我還連累到了和我随機到一起的學生。這種愧怍的心理負擔是最可怕的。
「帶不動,帶不動。」
「我求求你了,你去和你們系學生蹭個隊不行嗎?我好不容易連續三天排名加分了。今天連着遇到你兩次,我之前的分全白費了。」
這還是好說話的,隻是建議我去組個隊。
其實很早的時候,我就嘗試去組隊了。但是沒有人答應我。常見的回複是:「我已經和朋友們約好了。」
「我們隊滿人了。」
「哈哈同學,我們這隊都是男生,實在不适合加你。」
我還去問過毒陽。我一直很崇拜毒陽,我覺得好厲害。但是毒陽還沒說話,旁邊的一個男生便說,「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的隊滿員了。」
信息量有點大,但是也好像沒什麼奇怪。毒陽是很A很酷的女生,而且實力很強。快速脫單并且隊友滿員當然非常正常。
每天做明眼訓練的同時,我還在做挨罵訓練。
「完了,咱們遇到小怪獸了。這局肯定涼了。」
「孤兒,你能不能别坑你die了?」
「你說話,S*玩意兒」
「Cao******」
「我去,這個昵稱叫小怪獸的領航員到底是誰啊。我視野都全黑了,我打誰啊,你行不行?」
「他M***,你****。不行就退學,勞資真倒黴又碰到你。」
做完了,每天訓練結算時,我都能看到小怪獸的ID排在星網安全專業的倒數第一。
更厲害的在後面,現實裡,隔壁系的大一生會過來問,誰是那個每天一個人做明眼訓練的領航員。
我們系裡的學生大概都知道誰會一個人做事。
這算社會性死亡嗎?
我大概天天在被人戳脊梁骨吧。
有一天我在吃早餐。
三四個我不認識的男生跑過來,問我“哎同學,你什麼專業的?”
“星網安全。”
“你知不知道你們系有個ID叫小怪獸的人是誰?”
“不知道。”我撒謊了,我非常害怕但又故作鎮定。幾個大高個兒的男生堵在我四周。
「如果他們動手,我會第一時間向學校和警方報警。」湯姆先生在眼鏡裡說。
“不知道啊,那你那天知道了,告訴我一聲兒。”其中一個男孩子使勁拍了拍我肩膀。
我差點被他這兩下子從凳子上給拍到地下去。
這幾個男生又圍在我身邊訓了好久的話,然後離去。他們尺度把握的非常好,沒有留下任何可以作為威脅恐吓判定的話語,也沒有任何真正的暴力行為。
可我切切實實地感到了害怕。他們走之後,我又在餐廳裡坐了好久。我怕得沒有力氣,我站不起來。如果不是我沒有喝湯,我很懷疑我會不會丢臉地被吓尿。
等過了很久,我才站起來走出餐廳,一溜煙狼狽地跑回宿舍。我都不知道我能跑這麼快,好像被狼追了一樣。
從那天後,我很久很久都沒去餐廳吃過飯。天天喝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