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學期的時候，戴妍琦的班上又一次迎來了值日的機會，她依舊選了隔壁的高三班級。可能是一回生二回熟，她終于不會再在學長們的起哄聲中輕易紅了臉，也不會再在害羞之餘不淡定地沖回自己的班級。如今臉皮厚了不少的戴妍琦，壓根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光明正大偷看肖時欽的機會，因為她明白這樣的機會即将看一次少一次。

她仍然不清楚那人是否已經眼熟了自己，更或者說她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戴妍琦偶爾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心中制造了一個想象中的肖時欽，她以為他溫文爾雅、細緻體貼，而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不過轉念一想，比起暗戀的這個人，其實她更喜歡暗戀的這種感覺吧。

那一年的高考前夕，全校騰出了教室作為考場。同桌已經開始準備制作送給周澤楷的禮物，戴妍琦歪着腦袋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出能夠送給肖時欽什麼東西。他倆實打實的碰面不超過十次，那人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有可能知道是誰但不過是定位在學妹上，她何必自讨沒趣。

後來戴妍琦在操場上遇見了散步的肖時欽，彼時已是高考前的沖刺階段，然而那人的校服沒有一點髒的印迹，甚至就連衣領都是幹幹淨淨的，更别提此時此刻臉上淡定自若的表情。她跟在他的後面慢悠悠地轉了一圈，忽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一個箭步徑直沖了上去。

“學長，高考加油。”這句話戴妍琦在心裡練習了無數次，雖然剛說出口的時候還有點猶豫，但她立刻抛下了這些情緒，認認真真甚至無比順暢地說完了。那人初聽有些驚訝，但很快平便靜了下來，他思索了一會兒，随後用不大不小的音量、不緊不慢的語速說道：“謝謝，兩年後的你也是。”

即便是許多年以後，戴妍琦仍然可以回憶起那人鏡片後的眼睛好看又清澈，細碎濃密的眼睫毛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投射出一片黑色的剪影。他的聲音溫柔而動聽，正如無數次想象中的一樣，仿佛水紋一般從耳廓逐漸蕩漾到了心底，無體無形卻又無處不在。

——那是她青春年少中一場永不完結的夢境。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