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的氣候十分反常,北方的雪季整體提前,南方的氣溫倒是一路攀升,在夏天和秋天的邊緣來回試探。位處G市、入冬失敗的黃少天時時刻刻在職業選手群裡鬧騰,非讓B市的王傑希外出給他拍雪景圖,喻文州姗姗來遲,難得冒泡吐槽了一句“樓下的桂花開了,還挺香的”。
彼時楚雲秀正龇牙咧嘴地把冰如寒鐵的面膜貼在臉上,剛在群裡問完“桂花開了?這不都十二月了麼?”下一秒便接到了喻文州的□□彈窗:“想看雪麼?”“想啊。”“那我們一起去北海道吧。”“就我們兩個麼?”“對。”“讓我考慮一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雲秀深刻地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思索了整整一晚,試圖想明白對方的意圖,然而未果。于是第二天一大清早,她頂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爬起來回複了“好,我去”,理由除了2008年以後再也沒見過大雪之外,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喻文州将旅行的地點敲定為北海道的小樽,順便發揮了自己事無巨細的特性,把一切事物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楚雲秀樂得自在逍遙,在心裡盤算應該穿些什麼衣服、帶些什麼東西,臨行前幾天便開始哐當哐當地收拾行李,隻待一到那裡便能迅速融入遊客的角色。
日本西南部的港口城市有着無邊無際的雪垠,在這裡走路隻能保持慢吞吞的節奏,否則一不小心會摔個狗啃泥。楚雲秀沒有本地女生那麼抗凍,果斷放棄了大秀美腿的機會,穿着從頭拖到腳的白色羽絨服,在廣闊的雪垠裡走得踉踉跄跄。
喻文州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用手牽着她:“你應該穿上帶點顔色的衣服,要不然和雪地融為一體,把自己弄丢了怎麼辦?”楚雲秀笑嘻嘻地回他:“不要緊,我行李箱裡有一件亮色的羽絨服,我明天就把它換上。”
作為男生,喻文州符合标準地不愛拍照、也不愛被拍,但身為女生的楚雲秀卻極其喜歡。她總是穿着亮色的羽絨服、塗着鮮豔的口紅,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笑成了雪地裡的一道風景。而他便負責耐心地扛着相機,“咔嚓咔嚓”地按着快門,将身旁之人歡呼雀躍的每一刻都盡職盡責地記錄下來。
因為久未停止的大雪,四周早已是一片純潔無瑕的白色。駕着電線的列車在他們面前緩緩停下,車輪與軌道猛烈摩擦,發出不算悅耳的聲音。随後列車又慢悠悠地向前行駛,載着兩人在北國開啟一趟又一趟奇異的旅程。
他們在雪地裡滑雪,整個場所裡到處都充斥着男生爽朗的笑聲和女生刺激的尖叫聲;他們也去泡溫泉,縮在水下比誰憋氣的時間更長。兩人就像是親密無間的朋友,卻也隻是親密無間的朋友,除了漫無目的的遊玩,沒有發生什麼讓關系更進一步的事情。
楚雲秀曾經有意無意地問過為什麼隻邀請自己來小樽看雪,但那個時候喻文州隻是笑得很輕柔,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随後又擡起頭語焉不詳地解釋:“心之所想罷了。”之後卻是再也不肯開口。她聽得半懂不懂,但明白對方不願多說,索性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