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時節。雖有暖光紛撒,卻也是寒意徹骨。院子裡幾盆紅梅綻放,仔細聞嗅暗香浮動。蘭溪抱着一疊書信往書房走去。
湖邊,一座兩層的紅磚小樓拔地而起,幾座平房圍繞着它,衆星捧月一般。身着官服的人進進出出,忙碌程度可見一般。
正午。
宋卿站在沙盤前沉思,幾個幕僚說着自己的看法,蘭溪走進來,溫聲道:“大人,該用午膳了。”
幾個幕僚告退,宋卿往後面的内室走去,蘭溪跟在身後亦步亦趨,邊走邊道:“大人,已經快到年關了,怎麼事情還是這麼多啊!”
宋卿一身玄色滾邊衣袍,外罩虎皮披風,長發簡單盤起,幹淨利落,氣勢卓然,“年關時便要封筆,為了那幾天的清閑,自然要未雨綢缪。”
屋子裡的飯食不算精緻,卻也是四菜一湯,有葷有素。
宋卿坐下扒飯,毫無形象。蘭溪站在一邊給宋卿布菜,不滿道:“姑娘,我們又不是吃不起,這也太寒酸了吧!”
跟魏國公府比,自然是寒酸。可是,對于一個在末世摸爬滾打過的人,也算是豪華。
宋卿咽下飯菜,道:“哪裡寒酸了。扶霞她們都走了,你又不肯跟我一起吃飯,隻有我一個人,弄那麼多也是浪費。”
蘭溪道:“上下有别。聽說,扶霞姐姐如今努力讀書,備考北關縣的官員呢。”
宋卿擡頭問道:“你不去試試?”
蘭溪掐着聲音撒嬌,逗笑了宋卿。酒足飯飽,丫鬟撤下了碗盞,端上了茶點。宋卿喝了幾口茶水,便被蘭溪服侍着更衣午休。
蘭溪道:“姑娘,今日京中的書信來了。”
宋卿抱着湯婆子上床休息,“京中?”
蘭溪放下帷幔,眉眼間都是高興,道:“嗯。老夫人已經定下出行的日子了。小小姐和小公子也要來呢!”
宋卿高興極了,“真的?什麼時候到?”
蘭溪:“到的時候怕是要明年四月了。”
宋卿點頭,暖融融的興奮幾乎具現化了,“你記着把那兩個院子打掃出來,擺件也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麼樣子的......衣裳.......”
蘭溪好笑的捏捏被角,“姑娘,您就别想了,還有好幾個月呢!婢子會注意的。對了,老爺、夫人、周夫人都送來了名單,說是要姑娘好好教一下。”
說的聽隐晦,實際上就是走後門讓宋卿幫忙安排一下。誰家裡沒有幾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子弟。
宋卿習以為常,畢竟就連靖安親王也送了不少人來,已經有了流程。“幾個?”
蘭溪道:“算下來一共十三個。”
宋卿:“都是男人?”
蘭溪點頭。
宋卿歎氣,“罷了,都送進安賢堂裡教着。等各項合格了再去實□□不能讓一隻老鼠,壞了一鍋湯。這幾年發展的快了一些,各處都缺人,隻是甯缺毋濫啊!”
蘭溪安靜的站在一邊,隻當宋卿什麼都沒說。
宋卿看向蘭溪,“這幾日你出門采買,糧食可是漲價了?”
蘭溪道:“肉類漲的多謝。糧食的浮動也算正常,城裡倒是少見乞丐之類的貧困人口,‘不經意’在婢子身邊走過的百姓也少了些。”
宋卿點頭,疲憊的睡了過去。
過年是合家團聚的日子,入目間都是美麗的紅色,爆竹聲增添熱鬧之氣,屋檐下的紅燈籠星星一般閃爍着,屋旁的翠竹曆經寒霜而不倒。
宋卿倚在熏籠旁笑看着小丫頭跑鬧,蘭溪站在宋卿身後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時不時的端茶送水。扶霞她們和宋卿聊着處理人們紛争的趣事。
屋外的煙花雖然簡陋,卻也有着格外瑰麗的美。
魏國公府家宴。
喬木和弟弟容曳坐在位子上欣賞着戲法,時不時的鼓掌叫好。突然覺得有視線看了過來,她扭頭,看到了一個清瘦的男孩,眉眼俊秀,隻是看着有些若不驚風,被包裹在柔軟的狐皮披風裡,欲言又止。
這可是室内!他居然還裹的這麼嚴實!
喬木看了他幾眼便移開視線,繼續叫好。
他是我的大哥!母親是曾祖母的内侄女、父親的心上人兼表妹——程姨娘。和我母親關系不好,聽說身體不好,随父親呆在西北。小時候不懂事,還帶着弟弟去找他玩。後來注意到曾祖母的表情,還有扶墨姑姑的叮囑,便很少見了。
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