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當然要給喜歡的人送水呀!】
喬聽月腦子裡嗡的一聲,小女孩細柔卻堅定的嗓音再次浮現。
她蓦地怔住沒有動作。
陸忱舉了一會兒,“怎麼了?不愛喝這個?”
“不是,謝謝您,”喬聽月接過紅茶,“您不是和校長聊天嗎?”
陸忱靠着座椅,兩條長腿無處安放,隻能委委屈屈地并齊,腕骨搭在膝蓋上。
“說兩句就散了,正好超市擺攤賣水,就這個熱乎。”
說着,他從外套口袋裡拿出能量飲料,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挺多年沒喝過了,還是這個味。”
喬聽月亂跳的心髒平靜下來,原來不是特意給她買的。
一時腦熱,差點誤會他心思不純。
起點處似乎有些小問題,騎手一直候場,喬聽月擔心祝承信吹風生病,焦急地張望。
“估計是上一場有人不滿意比賽結果,鬧起來了。”陸忱輕聲說。
喬聽月扭頭看向他,想起他算是校友,“您參加過運動會嗎?”
“參加過,”陸忱一擡下巴,“賽馬。”
學生大膽插話:“姐,陸學長是我們學校賽馬記錄保持者,校史館有學長比賽獲獎的照片。”
“還有還有,陸學長代表咱學校參加過全國網球聯賽,少年組第一。”
“書法比賽優秀獎。”
“4X200米自由泳接力賽第一。”
……
如數家珍
“我們校史館的獎杯,有一整排都是陸學長的!”
陸忱似是沒聽見學生吹捧,望着遠處起點,陽光從他高挺的鼻梁上滑落,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線。
直到察覺到身邊人的視線,他才轉過頭,少女圓圓的小鹿眼浸潤着與學生如出一轍的崇拜,饒是他也難以招架。
“喬老師,怎麼這麼看我?”
喬聽月忍不住贊歎:“您太厲害了!一會兒小信比完賽,我能去參觀校史館嗎?”
陸忱心中像是陷進去一塊棉花糖,舌尖的藍莓味再次複現。
“當然可以,我帶你去。”
“砰!”
信号槍發射,十匹馬齊齊沖出閘門。
“開始了!”
喬聽月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賽場上,試圖在十個身形相近的少年中分辨出祝承信。
少年們都戴着頭盔墨鏡,伏低身體,遠遠看着都一樣,她申請場外求助:“小信是幾号?”
競技類比賽最容易激起熱血,學生們一股腦湧向前排,給同學加油助威。
有人忙裡偷閑回了一句:“六号。”
六号和十号并駕齊驅,第一個壓彎,十号領先,六号發力追逐,身後還有二号虎視眈眈。
賽馬速度飛快,很快來到看台下。
學生們拿着大喇叭:“祝承信!加油!”
混亂之中,有人往喬聽月手裡塞了一個拍手器。
不忘催促:“快點加油。”
喬聽月舉起拍手器搖晃,另一隻手靠在唇邊作喇叭,和學生們齊齊喊:“祝承信!加油!”
比賽如火如荼地進行,賽場内選手心無旁骛,唯獨六号偏了下頭。
一晃而過,六号開始提速,奮起直追,不等壓彎便直線越過十号,将所有人甩在後面。
“啊啊啊啊!六号好快!”
“那是誰那是誰,太帥了,我要去加他微信!”
“卧槽,這哥們飛起來了——”
九班同學更激動,喬聽月本就在最前面,被他們擠壓着貼在看台邊緣,偏她自己沉浸在氣氛中,沒注意面臨危險。
祝承信領先後,陸忱重新将視線投入啦啦隊。喬聽月混在學生中并不違和,笑鬧歡呼,白皙小臉洋溢着甜甜的笑容,真切地享受其中。
眼見喬聽月身體大幅度前傾,他眼疾手快抓住她的帽子,将她扯住提出人群。
喬聽月被提回來依舊驚魂未定,捂着胸口,耳邊心跳聲如擂鼓般作響。
這要是從看台上掉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
一趟骨科門診跑不掉。
“謝謝您。”喬聽月道謝。
陸忱幫她整理圍巾,神态嚴肅:“第幾次了?”
喬聽月把勾壞的線條藏了藏,尴尬道:“以後一定注意。”
陸忱舍不得對她說重話,她又一副真心悔過的模樣,無奈道:“就這麼激動?”
喬聽月重重點頭,“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運動會。”
陸忱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我初中是風紀部的,每次運動會都是志願者,扯旗、計分、跑腿,有活就幹。高中抓升學率,運動會隻有高一高二能參加,高一我參加競賽錯過了,高二我爺爺去世又錯過了。”
“大學呢?”
喬聽月聳肩,“忙着當卷王啊,他們運動會,我在課題組搬磚。”
她的成長曆程就是在不斷錯過各年齡本段該擁有的東西。